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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走漏(1 / 2)


石头没听过团圆记,他也?不知道石桂秋娘分别都受了些什么苦楚,石桂同她说起来总是轻描淡写,有吃有穿的时候就惦记着家里吃没吃饱穿没穿暖了。

可明月知道石桂等着石头去给她赎身,主家若是不肯放,有钱也无用,他那些银子早就够赎了,

可谁来赎她,外头不相干的若是来赎,开口就是先打死,内宅的丫头,是怎么同外人兜搭上的。

明月还?知道喜子连着半年都怕见?生人怕开口,营里这许多人逗他,他也?不敢离开自家半步,小尾巴似的跟进跟出,慢慢才好上些。

更不必说找着秋娘的时候,秋娘绿萼两个身上有多落魄,要是再寻不着石桂,她们俩就在尚书巷外头摆摊,也?不知道要摆到哪年月去。

这些全是石头不知道的,他听在耳里,几回抬起首?来遮住眼睛,眼睛里含了泪,拿大首?一抹,首?上的老茧刮得眼睛生疼,当着女婿的面,恨不得把头埋到桌子底下去。

明月不似秋娘石桂有顾忌,就算是他老丈人,往后敬着就是,四时节年里拎一壶酒来,贫了给块银,饥了给碗饭,不至于看着他流离失所就成。

石头哭的头都抬不起来,他只当妻子女儿又卖到了大户人家里当丫头婆子,沈家这样的大宅子,只是良心好,怎么会叫她们落脚,万没料到,竟是早已经赎了出来,只哪一个都不敢跟他说。

明月看他这模样,闭了口不再言语,只把酒盅儿推一推:“您再吃一杯,我头回来,也?不知道买什么,下回打一壶好酒来。”

石头用手遮着脸,若是早知道得这样详细,哪里还?有脸找上门去,他半晌说不出话来,知道明月来也不是为着拜见?他的,不过?是来细说一说石桂秋娘受的苦,母女俩都已经卖出去了,再赎出来同他也?不相干。

原来他撑着一口气,就是为着要把妻子女儿赎出来,一家人还?过?日子,娘办了这样的错事,再跟过?去一样是不能够,娘自一条腿瘫了使不上劲,脾气也?已经变了,往后说不准就能过太平日子。

一个屋檐底下住着,秋娘张罗吃食,他来张罗银钱,女儿也回来了,儿子也?已经念上了书,可哪里如他所想,一个一个都不一样了。

石头抹了脸,扯一扯嘴角是想笑一笑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冲明月点点头:“你是个好的,桂花这孩子从小就吃苦,我也?没能叫她过?上好日子,你往后要待她好。”

明月笑开来,他知道打动谁都没用,谁都作不了石桂的主,只要她答应了,那就拦不住,可他还?是加紧着讨秋娘的欢喜,知道她最重情义,如今对着石头也?是一样,他不点头也?无事,可他点了头更好。

“我一定待她好,她过了门就是我媳妇,我不待她,还?能待谁好。”明月乐开了花,已经想着要怎么走礼,不能让石桂受了委屈,就是小户事儿也得大办。

把街坊四邻都请来,再叫上营里的兄弟,房子得另买,也?不必太大,收拾起来麻烦,她觉得足够就足够了,生不生孩子也?不打紧,反正他连自己的姓名都早忘了,生出来姓石也成,不生也?成。

明月说得这一句话,脑子已经想到三五年后去了,石头看他这模样,当年求亲的时候,他也?对着岳母拍了胸膛,说虽然家里穷些,可万不会苦着她,哪知道日子会过?成眼前这模样。

天上一道闷雷,眼看着就要下雨,明月起身告辞,石头还?坐在脚店里,打来的一壶酒,还?只剩一个壶底,干苦力的甚样粗的酒不曾吃过?,天冷的时候行船更得喝一口酒去去寒气,石头从来都有数,今儿却把一壶都喝了个干,摇摇晃晃的回去,躺倒在床上。

俞婆子吃了一个包子,还?给儿子留了两个,知道外头有人寻他,一直等着他回来,这会儿看他吃醉了,口里骂了儿子,首?上去给替他盖被,又想自家坐起来洗衣裳去,首?才一动,就听见石头念着秋娘的名字。

俞婆子办了亏心事,听见这一句倒不敢动了,等石头嘴里了声声念过,竟痛哭起来,借着酒劲把憋在心里的话含含混混说了几句。

俞婆子不听便罢,听了一口凉气抽进去半天没缓过?来,也?只她这儿子当那母女俩在受苦楚,石桂那么丁点儿大的时候就有主意,哪里还?能亏了她,把儿子儿媳妇哄得拿她当亲闺女看待,打小就有心眼子,到了外头也还?是一样。

俞婆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心里一急,连腿上的疼都忘了,小丫头片子才多大,竟能哄得主家让她赎身,有心再打听两句,既是赎了身了,必有了住处,倒把他们搁在冷暖铺子里头,儿子是个没用的,若不替他打算,一辈子都住在这和不成。

俞婆子冲着铺里头的人问询一回,知道是个当兵模样的年青人来找的石头,心里还?当是秋娘的姘夫,半点没想着早早把她卖了,就真个成亲,那也合情理,气得胸口痛,说她是个守不住的,果真守不住。

要不是为着她,母子俩何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儿子待她远远没有过?去好了,连话都不多说一句,只顾她一个吃饱穿暖,每回她要说些甚,石头便扭过头去不听。

若是早早听了她的话,哪里会在外头流落,还?回到乡里去度日,余下的一点银子,还?能置田地,是儿子跟头犟驴似的,非得往穗州来,她这一条腿要是好好养着,说不准还?能动。

俞婆子刚出了站笼的时候,也?确是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围观的哪一个不知道她,他们去投店,还?有店家不肯收的。

俞婆子那会儿可不敢放刁,老老实实的缩着脖子过?日子,就怕叫人知道了,可等坐上船离得州府越来越远,别个也?只当她跟石头是一对寻常母子,到穗州来讨生活的。

这儿再没人知道这些,俞婆子便觉得日子又算得过?了,天长日久的,还?想趁着儿子年轻,再给他寻摸一个媳妇,生个儿子,好给石家传宗接代。

那会儿磕着头求救的样子又抛到脑后去,此时听见秋娘石桂活得好好的,心思就又翻动起来,问明白了是在哪家脚店吃的酒,便想去看一看,总有烫酒的焌糟,这样的人什么事儿听不着,打听两句也就明白了。

哪知道她好不容易挪到门边,支着木棍到那家脚店好声好气的问上一声,那婆子却不理会她,看她穿得一身补丁,头发也没梳洗过?,还?当她是个讨饭的花子,拿热水烫了碗往地下一泼,嘴里叽叽咕咕:“哪儿来的乞丐婆,要讨饭也?得往那大门大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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