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善大师,出什么事了?”江福赐沉声道。
怀善等江福赐坐下,才让毓秀把昨晚发生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江福赐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当他听见毓秀说邪神化作黑雾吃掉了那只妖怪时,眼神里漫出来的恐惧几乎凝为实质。
毓秀想起昨晚的事,后怕地搓了搓手臂,他没有察觉到江福赐对邪神恐惧到有些异样的情绪,接着说了后面的事。
“等等。”江福赐扬手打断了毓秀的话,他那双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毓秀,“小师父,你说他就这样放过你了?”
关于这一点,毓秀也很懵逼,他点头道:“是的。”
江福赐道:“小师父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做过什么事?”
毓秀道:“江大人,该说的我已经事无巨细地说完了,没有任何遗漏。”
“万一你忘了什么呢?”江福赐固执地催促道,“小师父,你仔细想想,再想想。”
毓秀:“……”
即便他想到天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呀,而且江福赐前后两次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他感觉有些不适,上次江福赐也是这样催着他把同样的事说了一遍又一遍。
可这次他实在没什么精神,大脑里仿佛装着一堆浆糊,此时此刻他只想找张床好好睡上一觉。
最后,还是怀善出来替他解了围,怀善让两个师兄带他去休息,只让江福赐留下来。
等门关上后,江福赐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急躁,噌的起身,在屋子里前后踱步,他对怀善说:“大师,你没说错,他还是出来了……五十年,原来我们真的只有五十年的时间。”
怀善垂眸,手里拨动着佛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福赐脸色惨白,他走到桌前,双手撑在桌沿边,直勾勾地盯着怀善:“大师,我们现在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怀善点头:“贫僧知道。”
江福赐道:“是时候做准备了。”
怀善张了张嘴,只是发出一声叹息,他说:“江大人,这些事都交由贫僧处理,在此之前,江大人还需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查一下那只妖怪为何会在你府上出现。”
江福赐艰涩地点了点头,但想起刚才的事,他还是忍不住问:“大师,你觉得昨晚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竟然在那种情况下放过了小师父,按理说他吞噬了那只妖怪应该控制不住怨气才对……”
其实怀善也很诧异这一点,同时又庆幸自己的小徒弟逃过一劫。
但现在左右想不出合适的解释,他只能让江福赐先去处理其他事,等有消息了再通知他。
另一边,尽管江福赐有意压制,可邪神所在的那个院落出了事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有人猜测去伺候邪神的小和尚不小心碰触了邪神的逆鳞,才惹得邪神发怒,也有人猜测邪神是被小和尚扰了清净,才出现给大家一个警告……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时院落里满是血腥味,小和尚还晕倒在了邪神所住那栋小屋的回廊上。
要知道,除了平时打扫的几个人,哪怕是怀善大师,也只在做法诵经时才靠近小屋。
难道是小和尚的行为冒犯了邪神?
一时间,江府里众说纷纭,上下人心惶惶。
大家更加不敢往那个地方凑,生怕自己不小心承受了邪神的怒火。
作为被讨论的当事人,毓秀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来,他打水洗完脸后,便和怀善以及两个师兄一起用晚膳,他饿了一天,一口气吃了三碗米饭才放下碗筷。
出了那么大的事,怀善没有让他回去,而是叫他就在这里歇息一晚。
第二天一早,江福赐就来了,他带着几个仆人和师徒四人一起朝那个偏僻的院落走。
几个仆人整张脸都极为惨白,一副随时都会被吓晕过去的样子,但他们不敢违抗江福赐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走在前面。
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还未消散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毓秀皱起眉头,心想还好这股血腥味比前天夜里淡了许多,也没那么令他作呕了。
但闻到这股味道的江福赐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下意识往怀善身边靠了靠。
几个仆人见状,也小心翼翼地离他们师徒四人近了些。
一行人径直来到毓秀居住的地方,他们绕过屋子来到后面,发现正对屋子窗户的墙角下面竟然被挖出了一个洞。
那个洞的大小正好容纳下一个成年人。
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还是江福赐率先反应过来,指使几个仆人把这个洞填上,顺便把整面墙加高加厚。
几个仆人应是,赶紧忙碌开来。
毓秀看着那个洞,忽然想起什么,他问怀善:“师父,为什么连那只妖怪也要假扮二师兄来骗我?”
怀善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妖怪最擅长蛊惑人心,它们蛊惑人的方法便是假扮成对方最常见的人,因此不要轻信他人,凡事多保留一个心眼。”
毓秀忙道:“是,师父。”
“还有。”怀善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我曾教过你们如何应付妖怪,为何那晚你还是乱了阵脚?”
毓秀:“……”
他没有小和尚的记忆,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应付妖怪。
但怀善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双凌厉的眸子紧锁住他,尽管怀善的表情依然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毓秀,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