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回过神来看清那人的容颜,心中霎时涌出一阵甜蜜,脸上的惊吓刹那间一扫而光,就要喜悦地抬步上前,却见他忽地目光寒透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长歌这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个极为热衷八卦的裴九,若是被她看到时陌对自己不同……
但她肯定要跟他进去的啊,她好不容易把自己弄成这样出府……
此时顶着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却要怎么进去
长歌心头一动,当场将眼睛一闭,身子就软软倒了下去。
时陌连忙上前一步接住她,见她双眸紧闭,一言不发便抱了起来,大步往王府走去。
裴九今日从头到尾目睹了碰瓷现场,只觉目瞪口呆。
怎么有人可以这么不要脸?刚才那马儿根本没撞到他好么!他昏个什么劲!
再说了,哪个真正昏倒的人还能紧紧拎着食盒?
演技不要太差好不好!
秦王殿下也太老实了吧!
忍不住就极富有正义感地小跑上前提醒道:“殿下您被骗了,他他他装的啊!”
时陌停下脚步,转头看了她一眼。
那双黑眸太沉,裴九心跳下意识加快,却听他木无情绪道:“哦?那你去替本王请个大夫回来瞧瞧她到底是不是装的。”
话落,转身疾步进了门。
裴九:“……”
她呆呆望着他颀长清隽的背影消失在秦.王府大门内,扼腕不已。
虽然很不要脸,但,但她怎么就没有想到碰瓷这招呢!
这样就能被秦王殿下那样的男子抱进怀里,便是之后注定会被大夫拆穿,但那之前能得如此的亲近也是值了。
裴九懊恼得跺脚,但转念一想,小脸立刻就亮了。
那人刚不是让自己去请大夫吗?他将大夫请回不也能跟着进去了?
就这么办!
裴九把腿便跑去请大夫去了。
……
时陌抱着长歌进门后,下意识地就想回自己房里,见得底下下人来来往往,这才克制了脚步,随意捡了个离自己最近的客房,将人抱了进去。
长歌一听见关门声,一双清灵的眸子立刻睁开,笑盈盈地瞧着他。
时陌淡淡看了她一样,将她放了下来,不置一词。
这么冷淡?
长歌眼珠子转了转,猛地想起裴九方才对自己这张脸的点评……想想自己虽然无所谓,但时陌肯定跟愿意看到她美美的样子,便抬手将面皮撕了下来。
左手动起来不是很灵活,难免粗暴,刚撕了一点便被摁住了,耳边传来他一声轻叹:“别动,我去准备温水。”
长歌心动他的温柔,笑着轻轻“嗯”了一声。
之后,时陌亲手将她的假面取下,却未多看她原本白皙娇美的容颜一眼,一双眸子只是淡淡落到她空荡荡的右臂衣袖,没说话。
长歌见他不高兴,立刻自觉地拉下袖子,飞快地将手臂套了进去,一面笑眯眯讨好道:“这个创意不错吧?裴九刚还夸我呢。”
时陌不轻不重看了她一眼:“哦?看来我出现得不是时候,应该让你与她多玩耍一会儿。”
长歌:“……”
“对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长歌有意讨好,立刻转移话题,“我今日这个样子,我自己都快认不得我自己了。”
时陌焉有不知她在转移话题?但见她笑盈盈的模样,胸中再大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他终于将她温柔地抱进怀里,轻叹一声:“以后别再这样了,但能觑得机会,我自会去看你,你不必如此冒险。”
长歌得逞,忍不住抿着唇儿笑,又连忙装作一本正经地点头。
时陌胸膛微微震动,一丝轻笑自他喉间逸出,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柔声亲昵地问:“手还疼不疼?”
长歌乖巧地摇头,趁机食盒拿到他面前,揭开盖子,取出最面上一层龙井酥:“今日已经可以自己下厨了。你最爱的龙井酥,龙井是从我二哥那里取的,御赐的雨前龙井,今春刚进贡的。我还替你留了一半,给你泡茶喝。”
“再有这个荔枝,”她说着,将最底下的新鲜荔枝取出,叮嘱道,“你定要趁着今明两日吃了。一日而色变,两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
时陌见她模样,一时哭笑不得,既想骂她不爱惜自己,又觉得胸中万分熨帖温柔,只想恨不能更怜惜她一些。
长歌催促道:“快坐下,我陪你用一些,用完我就得回去了。我一个臭不要脸碰瓷的,被你留下太久也不合情理,惹人生疑……”
时陌闻言,眸色微凝,定定看着她:“长歌,再忍耐数日,之后我们便可光明正大相见,往后这一生一辈子长相厮守,再也不分开。”
长歌得他保证,原本还有些不安的心刹那就安定了下来。
是啊,如今连秦时月也掌管了禁军,这一局也是时候该收局了。
但说起秦时月掌了禁军这事,长歌虽大致明白他在其中用的手段,但还是有一处细节不是很明白。
“当日拢慈庵中,我的出现太过巧合,以懿和帝心性,他是无论如何都会怀疑我的,更因此怀疑慕家与你早已暗中联合,故意设计何氏借题发挥替你解围。虽事发当时,我将裴锦也引去了那里,扰了懿和帝些许视线,但她的嫌疑却是怎样也大不过我。那么你最后是如何打消了懿和帝对我的怀疑,转而去疑了裴家,更因此果断撤了裴宗元暂代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