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白洛听到?自?己声音有些涩,有些委屈,她吓了一跳,为这外放的思绪,为那说不清道不明又不堪言说的隐秘。
心跳的厉害,她纵使平素自?诩机敏,一时?也想不出?该如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一切。
好在王爷身边还?带了一人,四十岁上下,眉目慈祥,正是与她多次打过交道的管家。
方才第一声原来是管家唤的,她正僵立着,就看王爷和?官家阔步走了过来。
官家道:“王爷将马车给了别人,自?己走路来。多远的一段路啊,不过紧赶慢赶的,好在赶上了。”
白洛一愣,原来方才驶过的马车上坐着的是旁人么。又想自?己没弄清缘由,就先入为主地认为王爷会爽约,一时?面?上赧然。
李隐的目光自?相遇,便一直在白洛身上没有移开,待管家解释过缘由,方歉疚道:“让姑娘久等了。”
白洛抬眸瞬间,刚好便落进?这目光之中,一时?两人都愣住了。少?倾,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移开了目光。
周远过来行了礼,“不妨事不妨事。”说罢又好奇问道,“王爷将马车借给了何人?”
李隐看了来鹤楼方向一眼,“适才过来时?,碰见一晕倒在食肆中的人,便让马车送那人去医馆了。”
白洛、周远、白潇三人对视了一眼,白洛问道:“那人可是晕倒在了来鹤楼?”
李隐点头。
三人这才明白,原来王爷适才迟到?竟是见义?勇为去了。白洛想,这确实是克己奉公,以民为先的端王能做出?来的事情。
夜色渐深了,沿街叫卖的小贩有卖“浮元子”的。白洛突然想起那日自?己送去的汤圆,“府中可还?有汤圆?若王爷喜欢,我再?送些过去罢。”
李隐还?没作声,管家便抢先开口了,“岂止是喜欢,姑娘送去的汤圆,王爷每顿都要吃。这不,从昨儿到?今日,连吃了三顿呢。”
李隐呵斥道:“庞叔,乱说什么!”
他话语虽严厉,但耳根却悄悄红了。白洛看见了,没忍住,噗嗤一笑,“既然王爷喜欢,明日我多做些,送去王府。”
李隐目光落于她唇上,也不自?觉露出?笑来,轻声说了句“好”。
庞管家看看王爷,又看看白洛,心中叹了口气,又腆着脸道:“王爷不是有东西要送给白姑娘?”
李隐抿唇“嗯”了声,看看白洛,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来。
看着端王手中的精巧润泽的红棕色木盒,白洛竟突然有了高中第一次收到?情书的紧张羞涩感,她飞快的接过木盒,对端王道了声谢。
东西既已送出?,端王举止倒是大?方了不少?,他对白洛说:“打开看看,合不合你心意?”
白洛依言打开木盒,只?见盒中垫布上静静躺着一支花簪。
“蔷薇花簪。”李隐的目光也落在那只?簪子上,“这时?节蔷薇还?未开,我便找匠人做了这蔷薇花簪,将花开的芳华凝在簪上。你可喜欢?”
她曾说过她喜欢蔷薇花,没想到?他记在了心上。
抬眸望向他,只?见他目光灼灼,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又问了一遍,“阿洛,你可喜欢?”
白洛咬唇,复又垂眸看向那蔷薇花簪。前人有喜爱蔷薇的,曾作诗“花开将尔当夫人”,本是游戏之作。但今人却将这个典故记了下来,常常用蔷薇代?表男子对女子的思念之情。
端王必是不知道这个典故的,但她却因蔷薇花的这个典故,心中愈发乱了。
她最终还?是道:“喜欢。”
李隐望着她半晌,喉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出?为她戴上花簪这等放浪言论。
他看着白洛戴上了簪子,又看她抬眸浅笑对他道谢,看她盛装打扮娇美清丽更胜往日,心跳不自?觉跳快了。
马蹄声突然由远及近,用来见义?勇为的马车终于回来了。
李隐掩唇轻咳一声,目光落于远处,“去照池坊吧,再?晚些,人便多了。”
几人这才终于动身,一齐去了花灯最盛的照池坊。
上元佳节,挨家挨户都会挂上花灯庆祝,京城笙歌如海,花灯如昼。但论最佳观灯之处,还?是那豪绅富商齐聚的照池坊,坊中本就有各种杂耍,摊市,遇上上元节,更是人流如注,千家万户,燃灯尽宵。
白洛刚一下马车,就被这“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的景色迷了眼,只?觉电视剧中穷尽极奢的上元图景并非骗人。
长长的街道上,沿街张灯,灯面?绘制形形色色的神话传说人物,形状从梅兰竹菊至龙凤虎虫,色泽艳丽,精巧异常。
每处花灯上都挂有一绢布,上写花灯灯谜,若猜出?的多了,便会白得一盏花灯。
若见到?自?己心宜的灯盏,也可花钱买下,无数孩童手提一盏动物形状的花灯,于长街之上嬉笑奔跑。
行在街道上,还?有几人合舞的龙灯绕着白洛一行人狂舞。
白潇虽然性子沉稳了些,但也被这灯月交辉、游人如织的灯市激发出?了少?年人的玩性,拉着白洛的手臂,要去猜灯谜。
还?没走几步,白洛就看见了围在一个小摊前猜灯谜的三个熟人,
叶纤云正愁眉苦脸地猜灯谜,突然被人一拍,不快道:“别吵我,我马上就猜出?来了。”
白洛看了两眼,说:“谜底是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