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四周带着黑色的怨气,加上温度极高的炙热之炎,几?乎要冲破裴安池的束缚。
就在这时,由冰柱形成的阵式发出?一阵冰蓝的光,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把怨灵栓在空中。一道道流光闪过,将?其?不断挤压,使?得怨灵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声音——
“呜……啊——!”
刺耳的声音像是指甲戳黑板,给人一股撕心裂肺之感。
在这样的哀嚎中,怨灵被彻底封印在裴安池的玉质吊坠上。
冰蓝的光消散而去,吊坠轻轻落在草地上。
撕裂般的声音终于停息下来?,裴安池长长地松了?口气,抬手把耳朵中塞着的卫生纸拽出?来?,上面已经沾染了?不少血色。
“主人还?好么?”南扉取来?吊坠,送到自?家主人手里。
“我没事。”裴安池摇摇头,一挥手,便撤去了?结界。
除了?耳朵留了?些血,她?倒是毫发未伤,只是她?越想就越觉得这只怨灵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
声音克制灵力极强的她?,火炎又克制南扉的冰系法术,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吧。
“主人没事就好!”南扉好好地把人检查一遍,发现连破皮都没有,这才?放心下来?,“说起来?,欧洲这边有专门斩妖除魔的人吗?”
“有吧,是不是有巫师魔法师之类的?啊对,还?有吸血鬼猎人什么的。”
裴安池的了?解并不比南扉多多少,便随意应着,说话的同时,她?似乎真的隐约在黑暗中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睛,一转眼便隐没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滴滴滴——”
似曾相识的手机铃声响起,两个人影从高楼后面缓缓走出?。
陆长澈轻轻鼓掌:“随着指示来?到这边,发现裴小姐已经先到了?,处理怨灵的速度让人佩服。只是……”他拿着一块手心大小的仪器,移到裴安池手上的吊坠旁,“裴小姐似乎没有把怨灵彻底杀死,这道封印也不算牢靠。”
裴安池点点头,也不避讳:“嗯,她?们都是冤屈而死,在成为?怨灵后,似乎也没有杀死过什么人,所以我要把他们带回去超度。”
说起来?,这也是让她?费解的一点——这只怨灵身上怨气深刻,却没多少血气和死亡的气息,说明这几?百年来?,她?们很少杀人,这根本就和怨灵本身的特性不符。
她?看向手中的坠子,或许……她?们从前也被封印过。
“超度?”陆长澈微怔片刻,又轻笑?道,“看过裴小姐曾经的手笔,没想到裴小姐会这么温和地处理。”
这个人看起来?板板正正,性格果然跟他的人一样呆,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裴安池扯扯嘴角:“杀父杀母的仇人,待遇当然会不一样。”
这回陆长澈彻底呆在原地:“啊……”他脸上划过尴尬和不知所措,“抱歉,是我的错,频频提起裴小姐最不想回忆的伤心事。”
“没事,过去那么长时间,情绪总会越来?越淡的。”裴安池耸耸肩。
时间会减淡一切,却不能抹平它们。
“行了?,你们这群小娃娃怎么这么多废话?伤春悲秋的,果然人类的性命就是短暂啊,那么一点儿回忆都没法释怀。”子切已经化回一把小小的银刀,被裴安池拿在手中。
裴安池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还?不是几?百年都忘不了?你曾经的主人,还?想创造出?被他使?用的假象?”
巴掌大的银刃抖动两下,一阵黑雾卷上刀刃,接着一团黑雾落到地上。
面容颇为?稚嫩的少年一身银白战袍,双手叉腰,因恼羞成怒,婴儿肥的脸上气出?了?一圈红晕:“小!娃!娃!老夫那是漫长的时间里太无聊,才?会找点事情做!”
南扉双手抱胸,也学着裴安池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没有人使?用自?己就没了?存在的意义的!”
子切气得头顶冒烟,伸手就去揪南扉:“你这小鬼胡说八道!气死老夫了?!”
南扉可?比他灵活得多,一下子就躲开他的手。
而子切不喜欢变成人形,现在还?不习惯走路,一头撞在陆长澈身上。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杀意。
“怎么,你这小娃娃还?想跟老夫动手不成?”
陆长澈眯了?眯双眼,抬头瞥向裴安池:“这只妖杀了?我们署中的兄弟,我不应该放他走,只是……既然裴小姐收他为?武器,便请裴小姐以后看好他,不要再?让他惹出?事端。”
“你可?别往老夫头上扣帽子!老夫根本就没想杀那除妖师,是他为?了?不让我逃跑,自?己往刀上撞的!”子切觉得,这几?个人类小娃娃简直就是来?故意气他的!
“放心吧,子切其?实……不是坏妖。”裴安池冲子切翘着呆毛的头伸手过去,在手指碰到脑袋的时候,少年身上黑雾一卷,散开时已经化为?短小的银刃,被她?握在手中。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陆长澈一扬手,“时间很晚了?,裴小姐就和南扉一起快回酒店吧。”
南扉一挑眉头:“你怎么知道我叫南扉?”
陆长澈扫向阿南,表情有些意外:“你们不认识么?”
阿南一直低垂着眼眸,似乎有些心事,不是很想见到南扉。
这时终于抬起头来?,眉眼一弯,遮住了?面上的复杂情绪,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南扉,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南扉蹙蹙眉头,细细打量阿南一遍,头脑中对这人毫无印象。
如果他在人类社会还?有其?他认识的人……主人会不会又不愿意带他一起了??
思考到这点,他道:“我没印象了?。”
阿南微张着口,脸上闪过一种?复杂的情绪,或许有失望、有自?嘲,还?有一种?放下。
尽管南扉现在是小小一只,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对方;尽管已经过去近百年,他还?是能轻易地认出?南扉的灵力;尽管发生了?那样的事,他还?是无法恨南扉……
可?对方,早就不记得他了?。
也是,说到底,他只是一个陪衬罢了?,就连修习都只能是水系法术。
不过这样也好,纠结了?上百年的事,就这样结束吧。
往后跟南扉,再?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