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面色渐渐变得坚毅决然,她擦了擦眼角,这才想起自己这几日误解了师父,把头一垂,声音小的几不可辨,“师父,阿阳误会你了……”
赤松又哪里会跟她生气,脸色故意变得无奈,“那又能怎样,这普天之下做师父的,哪个不是背负着两条使命,一个是传道授业,另一个就是要经得起埋怨!”
花阳倒是未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噗嗤一笑,抬头仰望着赤松,一双眼睛眨了又眨,“从前阿阳只觉着师父心系苍生,可对待特定的人却是冷淡的,却未想到您私下里对阿阳这样的好,倒比我父亲还要好上几分了!”
赤松子心知肚明,她这话拍马屁的成分太多,可还是忍不住心中得意,一句发自内心的宠溺之言脱口而出,“我只有你这一个徒儿,不用来疼你又去疼哪个呢?”说完之后这才大吃一惊,想他赤松子孤傲了一百多年,如今竟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竟真如花阳她娘亲所说,自己是得了个尽是麻烦的小牵挂,而自己却甘之如饴?
花阳趁着到晚上还有几个时辰,忙找了不少她在方壶山得的宝贝,是要带给娘亲和姐姐们的,其中有一串项链是她偶然发现了块翡翠玉石,把它砸成好些零块,又自己打磨圆润,这才串在一起的,姐姐瑶姬最喜首饰,这次特地带给她去。
另外,娘亲为了她的事苍老了许多,她想到这处就隐隐心疼,正巧前几日兰舟的养颜丹药制了出来,又送了她好些敷抹药剂,这就一并带回去。赤松子看着花阳忙个不停,心中暗暗觉着好笑,自己只往包袱里装了件换洗衣服,准备着帮小徒儿多提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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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二人打听着到了瑞羊宫墙外,炎帝一行迁都迁的紧急,没有时间准备,这又哪里算是个宫殿,分明只是由一处简单的宅子改造而成,以前的归泽宫就已是极尽简朴,未想到现在这个瑞羊宫相比前者还要差上很多。
两人进了宫门的时候炎帝夫妻刚要就寝,几个一齐迁往长平的宫娥侍卫见了花阳来到纷纷放开了嗓子,“小公主回来了……小公主回来了……”竟是奔走相告,呼喊声此起彼伏。
花阳本正伤感,见了此景一阵感动,自觉从前的自己对这些男女侍从并未怎么上心,今日却得了他们如此礼遇。
其实她是不知,那时候的她虽是调皮的很,但却平和的很,对待宫娥侍卫都是一口一个姐姐哥哥,虽她自己觉着没有什么,但对这些人来说却是给了他们极大的尊重和温暖。这些人她数起来也记不住几个,但那个叫作花阳的小公主却是深深印在了这些人的心里,每每想起都会觉着,那真是一个太阳花般的人物啊!
帝妻听了外面的声声呼喊,连外衣也忘了穿,连忙奔跑出门,炎帝紧随其后,刚好见到了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大人手里提着好几个包袱,小的亦一手拎着一物,看起来清瘦了许多,不觉捂嘴哭泣,一时竟是不敢相信。
花阳见了娘亲,冬日已至却仍穿着一身中衣,一头秀发披散下来,那边父亲更是两只脚儿一只穿了鞋一只未穿,不免一阵心酸,撇着小嘴朝爹娘怀里钻去,连忙把两人拉进屋里。
炎帝到底是个男子,不好在赤松面前表现得太过失态,进了屋内忙着招待赤松,不免又是一阵寒暄和感谢言语,此时此刻,这两个男人竟颇有些心照不宣之感,只因心头都疼着那样一个小小女孩儿。
炎居和四个姐姐闻讯赶来,见了小妹也是欢喜至极,花阳又忙着给哥哥姐姐分发礼物,气氛一时热闹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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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候花阳偏要和娘亲同榻而眠,把炎帝赶到了别处,花阳又拿出带给娘亲的丹丸药膏,说什么都要给娘亲这就涂上,帝妻问起药剂来历,这才知道女儿在方壶山上认识了个小神仙兰舟,一时笑眯眯地看着小女儿,也不言语。
待花阳不依不饶问起,这才一脸憋笑,“吾女长大了,该是有不少男孩子喜欢罢!”
花阳这才知道娘亲笑的是什么,一时脸红,连连解释,帝妻却也似不信,一边顺着花阳长发,一边低语,声音柔和温暖,“我的阿阳也眼看着就十五岁了,若是真遇到了好的男子,带回家里来给我和你父亲看看。”
花阳更是羞涩,“母亲!也就你看着自己女儿好吧!哪有什么人喜欢阿阳……”
帝妻莞尔一笑,“不喜欢又怎样?我的阿阳要是看好了哪个男子,管他是谁?只管去追就是,幸福是要自己追求的,若是胆怯不前,也许一辈子的良缘就错过了……更何况娘相信你的眼光,我的阿阳挑的必然是人中龙凤,娘亲现今不希望你能有多大出息,只希望你能幸福安康就是最好……”
花阳开始听的臊的慌,听到后来才发觉娘亲说的确是心里话,这才望着娘亲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把脑袋枕在娘亲腿上,闻着帝妻身上特有的香气,竟是直接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