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雪过后天更冷了些,长平这地方不比随州,一到冬天就要点炉子,不点的话屋里就没法子睡觉。
花阳的小屋里炉火烧得正旺,外面阴风怒号地,屋里头却是温暖如春,花阳刚洗了个热水澡,正散着一头长发,拿着篦子慢慢地通着,还有些潮湿的头发更是黑如墨染,将一张小脸儿显得白皙透亮,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正巧这时有人敲门,来者正是自己的娘亲,王后披着个宽大的斗篷,斗篷上的帽子把她的头发遮得严严实实,可还是被冷风吹红了脸。
“母亲快进来,进屋把斗篷脱了,散散凉气!”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拉着母亲,又帮她去解颈上的带子,随手挂在墙上,又去给母亲倒茶,颇有些埋怨似的,“这么冷的天气,母亲又何必亲自来呢,叫人来找我我去您那就是……”
王后搓了搓手,看着女儿忙活的身影,颇有些心酸似的,按道理来讲女儿长大了懂事了该觉着开心才是,可是现在她有点开心不起来,她十五岁生了第一个孩子,是重嬿,后来又先后有了芫湘和炎居,她二十五岁生了瑶姬,隔了两年又有了花阳,可是现在,瑶姬不在了,连最小的女儿都长大了,现在呢,自己也已经年过半百,这岁月还真是让人稀里糊涂,稀里糊涂就到了今日……
正在感慨万千,花阳泡好了茶端了过来,这才收回了心思,一手端着茶杯暖着一手握着女儿的小手,“阿阳,你也坐,娘亲跟你说些事……”
花阳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只能坐下来等着她说。
“孩子……你在家待的也够久了,连你师父也要在这陪着,现在家里也没什么要你担心的了,你还是快快跟你师父回方壶山去罢!阿阳……娘要你在这乱世之中好好活着,这样做母亲的才能放心,可要想自保就要长些能耐,你去山上跟师父学些本领,这是最好不过的……”
花阳看着这些日子瘦了不少的母亲,哪里舍得这就回去,连连摇头,眼泪也跟着扑簌而下,“我不……就让孩儿再陪你一段……就一段就好……”一边哭诉一边将脸埋在母亲的膝上。
王后摸了摸小女儿脑袋,“傻孩子,咱们娘俩要想待那是永远也待不够的,你要是早早的回去,跟师父学好了本领,到时候再回来助你父王一臂之力,等到那时候,为娘的可就要全都依仗你了……”
花阳倒是没再说话了,还是埋在母亲的怀里淌着眼泪,不过王后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如果自己不这么说,是怎么也劝不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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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吃过早饭,师徒两个又要回去了,因为瑶姬的离去,还活着的人都是不约而同对自己的家人异常珍惜,花阳这么一走,又是一大群人过来相送,从前都是瑶姬给花阳带着不少零嘴儿小吃,现在瑶姬已经香消玉殒,这样的角色也就变成了重嬿和芫湘,她一直以为这些姐妹当中自己与瑶姬最好,最是无话不谈,小时候还为瑶姬和芫湘一起生她的气,可是她现在才领悟到,所谓血浓于水的亲情,这是不容小觑的……
跟着赤松子回到方壶,马上就迎来了画秋儿和白皎皎,这两人一唱一和的,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告诉我们?”
“就是就是!”
“你以为你瞒着我们心里就能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