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仍是昏昏沉沉,花阳睁开沉重的眼皮,感受到一片澄澈的阳光柔柔缓缓地洒在自己的脸上,此时她躺在琳琅阁的小床上,有一人正在一旁削着苹果,果皮已经当啷了老长,那人极其认真,像是在完成什么神圣的使命,终是削掉了最后一块,果皮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这人咔嚓一口咬了下去,却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嘲笑。
画秋儿扭了扭头,又哭又笑,刚削好的苹果也扔在了一边,“阿阳,你醒了!”
花阳微微一笑,那阳光照在画秋儿的面颊之上,将这人显得格外神圣,仿佛全身都带着光环一般,花阳躺在床上忍不住噗嗤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我要是不在,谁给你换衣服,谁给你擦身子?要你师父还是那个阿久?”画秋儿白眼一翻,撩起花阳一丝头发,“你是没瞧到你那个惨样儿,衣服破破烂烂,瞧瞧瞧瞧,头发都让雷给劈焦了不少,幸亏姐姐我给你剪了剪,要不闻着那叫一个香,就像是那用炭火烤出来的烧鹌鹑……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这样躺着有七天啦?”
花阳摸了把自己的头发,确实是短了许多,还有许多地方忽长忽短,看来确实被劈的惨不忍睹,“谢谢你秋儿,是你把我找回来的?”
谁知画秋儿小嘴一撇,“要是我捡的你就要以身相许?这我可不敢邀功,你想以身相许也许不成了,是你的宝贝师父,他把你捡了回来,又叫阿久去找了我,说让我来照顾你,我还当你是怎么,谁知变成了这幅模样,那叫一个惨内!”
是师父?花阳皱起眉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师父还是去了,去把她找了回来,可是……他去了说明他多半早就猜到,既然如此,为何不早些去?她不想要寻求别人的庇护,可是她要不要是她的事,来不来却是他的事……她想不通……
“你师父他为了给你疗伤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如今怕是有些亏损,现在正在云舒殿里打坐调息呢,我先在这守着你,等他好了自然就来找你了,现在算来,应该是快好了。”画秋儿还当是她想见师父,忙跟她说了实情,免得她乱想乱猜。
“师父他……无事吧?”若是不愿在当时去救她,事后这样又是什么意思?可是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安慰,原来师父也不是不关心她的……
“看起来该是无事,不过估计是累极,出来的时候脸都白着,那虚弱的样子我都没见过,阿阳,你师父……他对你,是真的疼爱啊!以前我总觉得你对他太过崇拜了些,似乎什么事都要老老实实听他的安排,到了这把我才知道,先生是对你真好,我不在的时候就是他照顾你,方方面面想的那么的周全,你那么孝敬他是应该的,他为了你可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花阳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竟是我错怪了师父?又觉得自己真心蠢的可以,师父一直对自己那么好,当年自己的第二次人生都是他给的,又怎会弃自己于不顾?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正愧疚呢,一人撩开璞玉的门帘儿走了进来,不是赤松又是哪个?
赤松子早就在门外听到了里边两个姑娘的柔声细语,知道这是小徒儿醒了,赶紧放快步子走了进来,见两人正朝着他看,回望着徒儿,这几天下来更加清瘦了似的,突然想起历劫的那天他抱着女孩儿,比她想象的还要瘦弱,现在瘦的连眼睛都大了许多。
赤松子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头有些难受,刚迈进来的一只脚又退了回去,又朝外面吩咐了一声,“阿久,去做些肉糜端过来。”
阿久也站在外头等了许久,因为里头有画秋儿,不好意思进去,又实在担心花阳,所以只能在外头守着,听赤松这么吩咐连忙去了。
这头赤松子重新进了屋来,仔细看了看花阳脸色,“这次元气亏耗不少,过后是该好好补补。”又看了看画秋儿,“这些日子真是多谢你了,阿阳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替她觉得幸运。”
画秋儿连连摆手,“先生说什么呢,我俩是最好的朋友,照顾她是我分内之事,我相信若是躺在床上的是我她也会如此。”又看了看两人,猜是有话要说,忙找了个借口,“既然先生来了,那我就先回家去了,成了亲总是不如从前那般自在,阿阳你先歇着,我明日再来!”又跟赤松子道了个别,自己朝着门口走去,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转过身来,咧嘴笑了一笑,“阿阳,恭喜你可以位列仙班,我真是替你高兴!”这才甩着辫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