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雨师,能调节天下阴晴,却也只是顺着自然之势行云布雨,可是师父之于花阳的心情变化,却是实打实的主宰,昨夜的幽怨化作今日的狂喜,或许这就是凤凰涅槃?
昨日的泪痕早已干去,琳琅阁里,床榻上传出一阵阵咯咯的笑声,比风吹动璞玉珠帘的声响还要悦耳几分,花阳躲在被子里,满脑子都是师父说的那几句,“她想要嫁我,可我不愿意娶她。”“她对我怎样我不知道,我是从未对她有过什么心思的。”
白日师父带她去买布料,挑的那般的仔细认真,时不时回过头来问上一句,“这个颜色怎么样?”那神情简直又柔和又自然,能将她吸进去似的,引的人想要奋不顾身万劫不复。
她要买他喜欢的素色,他说不可,又去一旁挑了两匹粉色和正红,他说姑娘家还是穿的艳丽一些为好,他说等回去叫来方壶山有名的裁衣娘,好好的给她做几身衣服。
可以说,花阳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她甚至是觉得,师父是被什么妖魔鬼怪迷了心智,现在跟她说话的只是哪个占用了师父躯体的妖魔鬼怪……
这样越想越毛骨悚然,所以在回来的途中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师父,您还记得您第一次遇见徒儿么?”
“第一次?你拉着我抹着鼻涕说要拜我为师”
……看吧,果然是假的……
***
清晨睁眼的时候,花阳还以为自己喜欢师父喜欢出了魔怔,这个坐在床前含着笑望着自己的,可不就是她那风姿俊逸的师父?
“师父,你怎么在这?”
“在看你什么时候醒。”赤松子看着一直眨巴着眼睛的徒儿,觉得有些好笑。
“师父来了怎么不叫我?”
“你要是再不醒来,我也要叫你了。”
“您这么早来我这,可是有什么要事?”
“是有要事,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要你回来帮我么”
心尖猛地一颤,她以为师父这么久未提,不过是一个叫她回来的借口,为此她还激动了好几天,未想到师父果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嗯,怎么?有眉目了?”
“不是有眉目了,是有结果了……今日你要跟我去一趟妖界五行宫……”
“什么叫有结果了?去五行宫做什么?这事与妖界有关?”
“先吃饭,吃过了饭就走,为师带你去看一场戏,今日的事毕了从今往后就再无别的事了……”
“师父,您现在是一定不会说?”花阳眨巴着大眼睛。
“你求我也没用,我是一定不会说的,说了就没意思了。”瞧着小徒儿那双扑闪着的大眼睛,她这般乖乖巧巧央求自己的时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不过,依然不能说……
师徒两个吃过早饭,一路朝着妖界五行宫行去,潜入五行宫之前,两人先隐去了身形,妖界的看守一向宽松,宫门前方也只是站着两个打着哈欠的小妖,看起来干干瘦瘦,若是真的有什么敌人进犯,估计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妖界防守外敌一向不靠兵力,而是靠着五行布阵所形成的灵场,一旦发现外敌进犯,所有看似寻常的一草一木都将变作种种利器。”
怪不得五行宫从不阻拦外界之人进入,听师父这么解释,她倒是有些庆幸八百年前他们擅闯冥窟的时候浮不屈对他们算是心慈手软了。
师徒二人刚刚进了宫门,赤松子却是不走了,手拽着花阳的袖子望向门口,“我们且等等,时候还未到。”
时候未到?师父已经神机妙算到能算准事情发生的时间了?
正疑惑之间,却见宫门处果然闯进了个人形,此人身形不算高大,却胜在动作灵敏矫健,身着一身精神的银色铠甲,手执一把长剑,长剑散发着淡淡的银光,似是前面的冰凌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紧随其后,一人身着黑袍,面部亦用黑纱遮住,守执一把手杖,身形明显逊色了些,却胜在内力深厚,再加上手上的手杖,虽是还未施展,却是骇人的很。
前方一人甚是嚣张跋扈,宫门前的两个小妖愣是没敢上前,只得催动机关,电光石火之间,周遭千千万万棵青草忽地变作根根修长尖锐的利箭,一齐朝着中间两人飞去,却被纷纷打了回去。
怕利箭伤到花阳,赤松子连忙挥动衣袖挡住女孩,就是这个场景把花阳震得目瞪口呆,果然是,怪不得这人敢如此大刺刺地只身闯入五行宫,原来这也是要看实力……
那边的两个小妖早已吓尿了裤子,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身着盔甲之人冷冷一笑,带着另一个黑衣人转身扬长而去了。
可就在这人转头的一瞬,花阳突然看清了她的面貌,这人,怎么如此像……转身望向师父,见他点了点头,那么这人真的就是画秋儿?刚刚的羡慕的敬仰一瞬间变作担忧,她怎么也不和自己说上一声,就这么自己来了她可知道这里有多危险?那那个带着面纱的就是萱婆婆?她那么大的年纪怎么也跟着来了?怪不得看着那般的眼熟。
连忙就要现出身形出去帮助,却被赤松子捉住手腕,“这事她们早有计较,放心吧,她们应付地来……”
这话说的轻巧,花阳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直接把怒气发到赤松子的身上,皱着眉头怒目圆睁。
赤松子看见她这个样子就觉得好笑,只得稳住小徒儿轻轻安抚,“放心吧,我在这,保她们无事,一旦有危险,我们再出去也不迟,现在现身只会坏了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