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应了春困秋乏的老话,天气眼看着入了秋,花阳这几天泛起困来,之前能起的早早的,现在也不行了,说来这几天的阿久也有些诡异,竟然也不来叫她起床。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今日她伸个懒腰的功夫竟然打到一人,她睡觉的时候不喜关门,只因方壶山上的治安本就极好,睁眼这么一看,竟是就是她那琢磨不透的师父,他说的他要负责,可是到现在也没个表态,这时候又擅自闯进自己的闺房,一脸不知哪来的笑意,看样子好像已经坐了好久。
“师父,您怎么来了?”想是那么想,说出来的话却是柔情似水,花阳自己听着都不敢相信这自己说的,绵软的像是只小绵羊。
“为师答应要带去去玩,仔细想了许久,终是想到了个好的,这才过来找你,可是又看你睡的正甜不忍打扰,就坐这等你醒来。”见她呆愣愣的也没什么动作,赤松子眨巴眨巴眼睛,“快些梳洗打扮吧,吃了早饭咱们就出发。”
看样子是非去不可了,不过花阳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能让师父都说好,刚要下地,又觉得不对,连忙缩了回去,“师父,徒儿要穿衣了……”
赤松子懂了,这是要他回避,只是穿个外衣罢了,有什么可回避的?想想她小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讲究,不过这样也好,这样起码说明她把自己当了个异性的男人,不只是不用顾忌的师长。
赤松子弯起嘴角笑了笑,“好,那你快些,我就在门口等你……”说着自己走了出去,背对着门口,在二楼的露台上负手而立,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房门敞开着,阳光下是赤松子的背影,花阳还是有些别扭,她以为师父会帮她把门关上,谁知竟没有,可是她若是去关,这就是明显的不信任了,想了想还是算了,直接去柜子里翻了件豆绿的裙子,匆匆地穿上,系好了腰带开始洗漱。
之前她喜欢穿青色,是因为师父喜欢穿青色,一开始是对师父的尊崇,小孩子在成长中尊着谁就爱学他的一言一行,所以她爱学他,后来自己离了方壶,穿青衣也就变成了习惯,或许也是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思念……
可是现在不同,现在自己表明了心思,他什么都知道了,想想自己从前照着他有样学样,真真是怎么想怎么难为情。
赤松子听了水声,知道她是洗脸了,这才回过头来,自己走到她的榻边要坐,却发现她连被子也未折,被子中间鼓出一个一人宽的大洞,像是一只让人安睡的茧,赤松子看着好笑,顺手将被子扬起,搁在床上折了几折,又抚平了床单上的褶皱,这才安安静静的坐下,这时候花阳已经洗好了脸,正坐在镜前梳妆。
赤松子刚刚那一番行为在他看来是举手之劳,在花阳看来却实在是羞的很,师父这是嫌弃她邋遢了?不过她可不是日日都不折被子的,还不是看他等了那么久,再不好意思叫他等,再者说,他怎么没听自己叫他就自己走了进来,真是……
赤松子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坐在榻上一心看着前方的花阳梳妆打扮,女孩这些日子又长胖了些,脸蛋上有了些肉,竟像是比之前的年岁还要小了,两只顾盼生辉的杏眼生着黑漆漆的眼珠,白皙的小手正拿着自己送的桃红胭脂朝脸蛋上涂,涂好了胭脂,又手抄着小笔往细细的柳眉上画去,真真是靡颜腻理,云容月貌。
这些年来他督促她修习,就是怕她变老,倒不是在乎容貌,他是怕她终有一日老去,老去意味着生命渐渐走向衰落……道理他明白,万事万物总该回归自然,然而放在她身上他就不想明白了……
花阳终是化好了妆容,回头瞧了一瞧,容似十五六岁的少女,乌珠顾盼,回眸生花,“师父,咱们这就走吧?”她以为他着急的很,不然不会这样看着她准备,这样无非就是怕她磨蹭。
赤松子却是被她的回眸迷了眼,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急,吃过早饭再走……”他这么坐着看她忙活,也无非就是想看她忙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