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沈执起了个头,又断续道,“我先叫清林去查些东西,三月前那一战……疑点颇多,加之我坠马同沈汶有关,我总怀疑……事情并非表面般浅显。”
三月前那场潼关之战,荔国来犯,他们应对了几日,虽说军心俱疲,但对抗之下好歹也除了荔国半数军马,可那日敌方的援军分明未达,当夜夜袭兵马,却远远多于营中所剩的将士。
大战后双方都精疲力竭的情况下还举兵夜袭多半还是两败俱伤,因而几乎从未有过,这才让他们疏于防范。
可问题是,荔国哪来得援军?
“若是这样……二皇子也脱不了干系?还可能和那折了的五万兵马同他也有关?”
沈执有些惊诧的看了眼姜眠,他没想到她能这般快的意识到这点。
姜眠内心:那是当然,她是站在上帝视角的好吧!
沈执低声道:“他既有争夺兵权的这份心,便不得不让我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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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有细雨飘落,姜眠和他回了院子。
穿过台阶门槛这种地方总是难行的,姜眠搭了块板子才好将他弄回去。
“那边是什么地方?”沈执忍不住问,主屋外廊顺延至和那间尚能看得过眼的小平屋,灰溜溜的却看不出是做什么用处的。
他对这屋子的构造全然不知。
“厨房啊。”姜眠漫不经心看了眼他指的地方,随即想起什么,“呀,午餐没做!“
姜眠笑眯眯道:“想吃什么,我去做?”
采娘给他们送了两回食材,吃这方面暂时还是足够的,但今天庆祝今日沈执顺利坐上轮椅,她决意做点高难度的!
“随你。”
你做的都好吃,他在心中补了一句。
“那成,我先推你回屋歇歇。”
姜眠步伐轻快,低头见他发顶上一茬短短的墨发翘起,呆呆的,在梳得整齐顺滑的发髻上十分突兀,“你等等,先别动。”
她忍不住手伸上去捋平,还顺手摸了摸这颗脑袋。
软乎,手感不错。
沈执被摸得心绪翩飞,他感觉姜眠像是对待小孩子,但被她这样摸着,好像内心又可耻的产生了一丝舒服感。
想叫停又不叫出口。
等姜眠心情愉悦地将手挪开,沈执耳尖红得欲滴血,他忸怩出声,“不回屋里,床上我呆腻了。”
姜眠一愣,“那你想去哪?”
沈执薄唇吐出俩字,“厨房。”
也成,厨房虽然小,但沈执一个人也不占多少地方。
姜眠这般想着,二人皆去了厨房。
“我们今天吃面!”
她把沈执安置在一旁,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陶瓷面盆,里面是之前揉好未用完的面团。
姜眠将手洗净,一手压在面盆上,一手揉了几下那块微微发黄的面团,软硬正好。
姜眠在现代时父母很早就离异了,从小和奶奶生活长大的,奶奶有一首好厨艺,面食更是一绝,她从小耳濡目染,倒是学过不少。
只是后来奶奶离世,她工作又能能整日忙到晚,又是独处,几乎没什么自己下厨的时候,只不过到了如今这个环境,动手成了常态。
不过,卸下压力做些寻常事,她人却是开心的。
依旧困难的是生灶火,姜眠拿着两块火石打了半天,迟迟不见火花。
这种事情,实在太为难她这个土生土长用惯煤气电力的现代人了。
被闲置一旁的沈执终于看不过眼:“给我试试?”
姜眠眼巴巴的,将火石递到了沈执手里,还将他推到灶台边。
沈执弯着腰下去,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小堆做火绒用的枯草出现了星点的火星,生出了一簇火苗。
沈执熟练的递柴火,未过多时,便把灶火生了起来。
“这……”姜眠难以置信,这是怎么做到的?
她怎么每次都得弄半天呢!
沈执悄悄瞥见她带有些许赞叹的神色,轻咳了一声,泰然自若。
心里有几分暗喜,他也还是有点用处的。
然而姜眠惊讶只在一瞬间。
“果然,”手脏了不好乱摸,姜眠笑嘻嘻用身子碰了下他的肩部,“有个夫君帮忙就是不一样。”
“咳咳咳……”沈执咳得面红耳赤。
姜眠蹲下身去瞧他那张布满红晕的脸,“夫君,以后生灶火的功夫就交给你了,不能总吃白饭,懂?”
“我知道的。”
沈执低头应声,根本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