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在沈执的屋中,前半夜睡得还算安稳,后来就觉得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自己身上。
姜眠有些喘不?过气,闭着眼试图跟压着自己的东西打商量:“能下来吗?压得我胸闷。”
那东西闻声不?为所动,还发?出了“呼呼”的声音,像是将她请求拒绝了?。
姜眠皱起了?眉,很不?高?兴,又急躁,“哎,你怎么回?事,这?么不?讲理?”
照旧是两声呼呼,姜眠怒得睁眼,脸色已经有要暴起的状态了?,臭得下一秒就想要挥拳而上——然而她模糊中看见了?一双圆滚滚的,红得发?黑的眼睛。
姜眠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压在身上的庞然大物形状脉络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好像哪物是个恶心怪物,褐色的皮肤裸露在外,上面布满各种奇形怪状的疙瘩,每一个都有个小眼,一股一股往外吐出粘液。
更恶心的是那东西的头正对自己,张着血盆大口,鲜红的舌头垂落下来,粘液一样的哈喇子一串一串滴到她脸上。
哈喇子……
啊啊啊啊啊她的脸啊!
极难忍受的恶心感充斥全身。姜眠挣扎许久,终于脱身而出,忍着恶心唰一下将它掀下来,又猛然坐起身,表情惶恐的摸着自己的脸蛋,心中猛跳。
好恶心啊啊啊……啊?
姜眠呆呆地坐在床上,渐渐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面前黑呀呀的,正处在一片黑暗当中,姜眠沉默半晌,手?迟疑地从脸上放下。
身上冷汗涔涔,她摸索了?一下身下的床铺。
原来是梦魇了?,压得她胸闷的是被子,呼呼声是破窗子被风吹时的声音。
虚惊一场。
姜眠松了口气,眼神空荡的扫了床尾一眼,浑身鸡皮疙瘩乍起——“……沈执!!”
天边轮月犹在,清辉透进来,她看见有道模糊的人影静悄悄地站在那里,已不知道停留了?多久。
姜眠就头皮发麻,她把身后的硬枕摸起来就砸上去,打到那个“人”胸前,嘴边大叫沈执的名字,想把他从外面叫醒。
任谁醒来看到一个陌生人都会恐惧,尤其还在乌漆嘛黑的环境。
她全然是懵的,看来是真有人进来了,说不准是为了?灭口,她满脑都期盼沈执能过来救她于水火。
那人却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举动,不?知是来不及反应还是什么,被她突然砸去的枕头中个正着,后跌了?两步。
他低低的发?出一声闷哼,手?上却顺势将枕头抱在了怀中。
姜眠本来要蜷成一团了,听见那个声音忽地一愣:“沈执?”
沈执将枕头放在了床尾,声音在黑暗中低低的,“是我。”
“你??”
姜眠不?敢置信地蹦出一个词,而后什么也没说出,慌忙地翻下身去桌上点烛,她心里慌,手?上也跟着慌,抖了?许久,火折子才顺利将蜡点着。
昏黄的烛光将室内小片的区域照亮,她眼中出现了?男人高?挺的身躯。
姜眠仔细打量起来。
她见过这?家伙漠然的样子,羞愤的样子,狼狈的样子,还未见过眼下这?般,温和站在她面前长身玉立俊美无双的样子。
姜眠握着烛,赤脚朝他走去,光线将沈执脸上的轮廓映得清晰。沈执比她高了?大半个个头,她竟得仰面才能看到他的脸了。
姜眠有些恍惚,又不?太敢相信,为了证实这?件事的真实感一般,姜眠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沈执竟还配合着微微低下了?头。
手?摸到了一片温热,男人的侧脸紧致光滑,姜眠抽回了?手?,嘴边嘟囔了?句什么。
大抵是氛围在线,沈执轻笑?了?一声。
姜眠的反应更剧烈了?,恼羞成怒:“笑?什么笑?,不?许笑!”
沈执还真就收了笑?意,不?再?发?出一丝声响,眼神倒是专注的看着她的发?顶。
太听话了?……
姜眠脸上的恼意还未消,得以窥见几分?难为情,纤纤五指握成了?拳,不?轻不重的打在他胳膊处:“你胆子肥了,怎的还敢夜半来吓我,谋杀亲妻不?成?”
沈执被那声谋杀亲妻这?个说法说得脸颊发?烫,他把头抬起,将目光放置她身后的昏暗,不?知如何向她解释:“……不是故意的。”
他原先将踏入屋中那人一刀夺了命,而后发现自己的腿脱了禁锢一般,恢复了?生机,像有一股力量依托他站起。
沈执后知后觉,是他的腿恢复了?知觉。
明明是很渴盼的场面,直到那一刻到来,他却十分?淡定,连心中也无太大波动,只是内里突然抑制不住一般,很想的,即刻的,便把事情说与姜眠。
两只腿太久未走过路,他走起路来几次差些要摔下去,跌跌撞撞,废了?许久的功夫才来到了她床前。
等见姜眠还在睡,才恍然惊觉天还未明。
沈执满腔的话尽数堵在喉间。
月色倾泻,狭小的空间静悄悄的。
姜眠在床上安安静静睡着,被褥只盖到了胸前,沈执叹了声气,将被褥拉至她脖颈,动作幅度不大,刚盖好,便见她睡梦中不安分?,又想把被子挪下。
分?明未醒,却满脸写着不?悦。
倒像是他打破了她的安眠。
他只呆了?小会儿的时间,未料到要走的时候,她反应如此之大。
姜眠想起自己刚才那一下。
“我没将你砸疼吧……我做噩梦醒来,见有人影在床边,被吓着了?……”
姜眠的话里乱得很,她因睡觉将发?髻都拆了?,此刻乌发?散在腰间,眼尾还有因惊恐未散的潮红,整个人纤瘦又无辜,刚才砸了那个枕头过去,用的力?度不轻。
“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