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叔卿——”
卫叔卿到底比戚琅年长些,面对此等政治事变的经验也比戚琅丰富得多。在他喝令下,潮水般的士兵纷纷持着武器,退了几步,江湖人们不敢追来,倒也暂且平静了下来。
卫叔卿下了马,首先看到了楚韶,面色一僵,下一秒却笑了出来:“上将军原来未死,真是国之大幸——”
楚韶扶着周兰木,冷冷地站着,并不回话。
卫叔卿继续自顾说道:“我在府中便听得,今年放榜之时,有人前来春洲台请愿,好啊,春洲台已有多年未有人请愿了。只是不知,今日请愿的,是哪位英雄?”
周兰木刚刚平静下来,冲他微微一笑,略微点了点头。卫叔卿微笑未变,继续说道:“周四公子,请愿是明德太子留下的传统,有人请愿,是为政治思量的好事。但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进宫面圣,将请愿之事与陛下一五一十地道来?”
早有人听得这话,张口便骂道:“假惺惺的老贼!谁不知现如今皇宫已是戚、卫二家私宅,若跟你进了宫,不是自投罗网?”
卫叔卿的微笑僵了几分,但强力支撑,慢条斯理地说:“此言差矣……”
“卫公不必多说,”周兰木扬声打断了他,他脸上的笑容在卫叔卿眼中有些嘲讽,“我等本就是为了见陛下,陈政治实情,但知在你与长公子把持下进不得宫,只能出此下策了。”
“那公子待如何,才肯罢手呢?”卫叔卿很客气地问道,“在此对峙,对朝廷,对你,都算不得好啊。”
“我待如何……”周兰木玩味地念道,他低低重复了一遍,复又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来,“尔等使更统皇帝亲至春洲台,听我陈情,当天下人之面驱逐戚、卫世家,临朝摄政。我便就此作罢,如何?”
“竖子狂妄!”卫叔卿终于没有维持住脸上的笑容,怒吼道,不过无礼只是一瞬,片刻他强自按捺,又平静了下来,只是这次说话却很冷,“既然如此……”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兰阁混入学子当中的一个人已然抢话高喊道:“诸位皆听得戚、卫二家表态,心知请愿无望,必以强硬手段制之——兰公子感念诸位支援,但请诸位保全自身,速速撤去吧——”
潮水般的士兵涌了过来,与江湖人士和众多学子开始交手。周兰木远远地看见卫叔卿暴怒地下了马,冲周围喝着什么,转头却对楚韶道:“今日事毕,走罢。”
春洲台上涌来了大量的士兵,楚韶把周兰木护在身后,抵抗着周身的攻击,周兰木虽身体虚弱,但对付这些喽啰还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不知为何,楚韶听他话语之间,竟有一些喘息:“公子?”
“保护公子!”
春洲台下有人高喊道,于是便有众多的兰阁中人或者江湖人跃上了春洲台,与春洲台上的士兵交手。戚琅被围困在人群中,一时间脱不了身,但他已经下了活捉周兰木和楚韶的命令,于是便有一拨又一拨的士兵连续不断地涌上春洲台。
敌众我寡,纵使实力悬殊,楚韶也渐渐觉得自己有些不敌之意。他尚且如此,更别提那些外围的江湖人士了,正在拼死抵抗之时,一道雪白的剑光突然晃过了众人的眼睛。
“是濯缨!”
白沧浪早扔了碍事的斗笠,刚为一个江湖人挡下了一剑,他本不想露面,只在春洲台下低调地动手,但见周兰木和楚韶被围攻,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
江湖中众人虽少见他的脸,但濯缨这把剑却是无人不识。萧颐风持着剑紧随着他,沉默地与白沧浪往众人之前一站。
仿佛有万马千军的力量,毕竟无双侠客江湖无出其二的名声在外,江湖人们见了他们,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居然硬生生地逆转了颓势。
春洲台本是祭祀的高台,前侧是长长的台阶,最高的祭台之后便是护城河。
此刻河上有船只接应——周兰木早在上元节之前,便安排好了请愿逃生的路线,此刻脱身,正是好时机。
“元嘉……”
两人已经从人群中脱了身,楚韶抓着周兰木的手腕,三步并作两步地向祭台最高处去,但周兰木却突然哑着嗓子叫了他一句,随即身子一软,重重地往地上摔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本文造反就像闹着玩,但中国与世界历史告诉我们,许多造反,都真的很像闹着玩(bushi
明天单更,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