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万五千的拍卖价了。
说实话,这种情况在画作拍卖里,并不少见。
可能一幅价值不过两三万的画,但就是在现场被某位不差钱的竞价者看上,价格一下就起来了。
当然,如果同时有两位看上,又对飙起来,价值更是水涨船高。
比如现在。
贺怀直接一个100的牌子举出来,这已经是这场拍卖里头,能加的最高价格牌了。
画的价格一下飙升十万,直接翻了三倍。
主持人没想到文棉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能让拍卖有这样的进展。但他还是维持着专业的素养,微笑着看向台下诸位:“现在,十四万五千块。文小姐对画作的个人估价是5万,按照规则,一旦竞拍价格超过估价一倍,定音之前的倒数都变成三次,三次定音。”
他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便又开始了倒数。
“14万5千一次……”
“14万5千两次……”
话音落下,刚才出了五万五的人,竟然又举了10的牌子。
贺怀显然是一直注意着全场的,那边的牌子刚起来,主持人都没来得及报价,他手指一勾,就又把刚用完的“竞价100”的牌子给举了起来。
“25万5千。”主持人的声音响在安静的会场。
接着,便是新一轮的竞价。
“26万5千。”
“36万5千。”
“27万5千。”
“37万5千。”
三轮过去了。每次都是对面人出1万,贺怀就加10万。
这情况,再迟钝的人都看出来:其中一个人在故意吊高价。
但根据本次拍卖的规定,两人出现这种固定价格的对飙,要五轮才能触发熔断机制。所以尽管过去了三轮,对面的人依然慢悠悠地举起了编号为1的牌子。同时看向贺怀的目光,也充满了挑衅。
主持人无奈地念出最新价格:“38万5千。”
这阵仗,饶是已经参加过几次拍卖的鹿小小也看傻眼了。
她紧张地推推文棉的胳膊,小声在她耳边问:“师哥怎么会参加拍卖?怎么回事啊……他家里那一堆,你画的,少说也有十来幅了吧……他还嫌不够多?还是他觉得外面买回去的才香?这要是再出价,就48万了,也太贵了……你发个消息劝劝他吧。”
但文棉却只是望着展台上的画作,一句话也不说。
没人看见,从贺怀出价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犬齿就已经抵在了下唇。
身下坐着的裙摆都被她捏出了一道道的褶皱。
“48万5千。”
主持人的声音又在场上响起。
“我需要提醒一下两位竞价的先生,再这样过一轮,两位就有恶意抬价的嫌疑了,届时主办方将启动熔断机制。之后只能使用5万以内的牌子,并且两位的竞价只给给两次,价高者得。”
谁也没想到,一幅名字与内容没有半点关系的画,会拍出来一个48万的高价。
还被冠上了恶意竞价的嫌疑。
而自始至终都一幅胜券在握模样的贺怀,听到这句话,表情才终于露出一丝的开裂。
他久居国外,这还是第一次参与国内的公益拍卖,显然对规则不太了解。
文棉转头朝贺怀看去。
后者难得没再懒散地靠在椅背。
他出身艺术与书香世家,自小便在书墨的熏陶下长大,自有一股风雅韵味在。
平日里懒散惯了,看不清楚。但脊背绷直时,那刻在骨子里的文雅劲就完完全全袒露出来了。
“棉棉,师兄好像很不开心啊?他怎么这么想要这幅画,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吗?”鹿小小小声和文棉咬耳朵。
文棉手指轻抚着宣传册上这幅画的介绍,低垂了眼睫。
这幅画对贺怀来说重不重要,她不知道。
但这幅画……是她七幅的“无人系列”中的第六幅。这个系列,对她来说很特别。
她把指尖放在画的正中。
那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水上漫着浅浅的烟波。
分明什么也没有,她的指尖却像是在沿着什么线条似的移动着。
执拗而真实。
*
会场上,已经因为这幅画耽搁了有足足半小时的时间,这会儿在熔断触发之前,主持人也在等着两位竞拍者的抉择。
主提价的贺怀看起来面色不太好,气氛可谓剑拔弩张。
眼看时间又过去了几分钟,主持人不得不出来尴尬地控场:“两位先生想好的话,就开始新一轮的竞拍了。”
一直雷打不动,每次只加一万的男人,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他朝主持人无奈摆手:“算了算了,我也不是恶意竞价。我就是看文小姐画的不错,又被她那几句话给勾起好奇心了,想买回去研究研究。现在看来,这幅画是更得这位先生喜欢,我还是不夺人所爱了。我可不想在公益拍卖会上损阴德。”
他说完,把所有牌子都扣了过去,动作干净利落。
主持人看有一方让步了,连忙继续往下走流程:“好的。目前的竞价是48万5千,48万5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