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宽只有四、五间房的平民院子里,一个穿着一身看起来清洗干净但缝了不少补丁的旧衣的五岁小瘦小女孩端着比她头还大的汤盆小心翼翼进屋,将汤盆放到桌子上。桌子旁边已经坐着一个穿着半旧缎袄的中年妇人,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养得白白胖胖男孩子,男孩子身上穿着厚实的新衣,干干净净的,懵懵懂懂让人看着喜欢。
如今正是冬天,外头已经是滴水成冰了,小女孩子身上穿得少冻得她直发抖。她脚上的旧鞋子已经不知缝补了多少次,看歪歪扭扭的针线可以看得出手艺粗糙稚嫩,还有她的一双小手因为干活不仅粗糙而且还长了不少冻疮。
这屋里烧着炭,小女孩进来便感觉一阵暖和,放下汤盆后不觉顿了一会,那中年妇人立即柳眉倒竖瞪着她怒斥。
“你在个扫把星还不出去,留在这想克着我孙子,你个扫把星赶紧出去。”
“是,我这就出去,奶奶您别生气。”
小女孩被骂吓得战战兢兢地赶紧转身跑出去。
刚出门就见一对年轻夫妻开门进来了,屋里头那小女孩的奶奶还在骂骂咧咧,小女孩看到年轻夫妻嗫嚅地叫了一声:“爹、娘,你们回来了。饭做好了,快吃饭吧。”
小女孩说着怯弱又期盼地看着她爹娘,可惜她爹并没有夸她或是温和亲近与她说话,或是叫她一起吃饭。只见她爹嫌弃地瞪了一眼恶声恶气的呵斥:
“还不快下去。谁让你出来碍眼的。”
说完便越过小女孩进了屋,而那小女孩的娘亲看到她脸上露出个讽刺的神情,越过小女孩进了屋。
小女孩那双充满期盼的干净眼眸瞬间灰暗下来,失了神彩。
没人叫她进屋吃饭,她爹娘厌恶不喜她,奶奶骂她是扫把星。方才还精神的小女孩瞬间失了活力,突然一降寒风卷来,小女孩被冻得打了颤,肚子也咕噜响起。
小女孩这才迈着不应该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该有的沉重步伐顶着寒风双手紧抓着身上单薄的旧衣往厨房去。
厨房里的火已经熄了,她刚才做饭就熄了火,因为做完饭不立即熄火会被她奶奶打骂的,小女孩被打骂怕了。
厨房的灶台上放着一个女子拳头大的黑面馒头,这是她唯一的晚饭。
小女孩有些麻木的拿起已经冰冷的黑面馒头麻木又艰难的吃下,不知她在想什么,那双灵动的双眼已经变得麻木无神,整个人像是没了生气。
正屋那头传来叫喊声,可小女孩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麻木的啃着手上已经只小半个有冷馒头。
她奶奶怒气腾腾地冲到厨房来,看到她还在吃黑面馒头立即大怒,一手拍掉小女孩手中的冷馒头。
“你个扫把星,吃吃,怎么不吃死你。叫你收碗筷你没听到吗?还不快去收碗筷。”
“是,奶奶,我这就去。”
小女孩看了一眼被拍掉的冷馒头,眼中不舍却不敢去捡,她脸上带着害怕踉跄的跑出去,去正屋收拾。
她奶奶冷眼看着她跑去正屋的背景,冷嗤一声:“你个扫把星小贱/人,不知哪来的野种,谁是你奶奶……”
可惜小女孩因为害怕被打骂跑得快没有听到她奶奶的这些话,否则便不会有接下来的事。
小女孩在奶奶及双亲冷漠的目光中收拾完碗筷又用冷水洗完碗筷,收拾厨房,等她从厨房出来时屋里灯已经灭了。因为天更冷了,今晚她做完得比以往要慢些。
顶着寒风小女孩摸黑去柴房,那是她自有记忆起就住的地方。
透风冰冷的柴房内一片漆黑,小女孩摸黑爬上她那张破旧的小床,她躺下将自己的小被子拉盖上在身上。
可惜那破旧的小被子僵硬且透着寒气根本不能给她带来温暖。
风寒透过破洞的窗吹进柴房,夜越深这柴房里越冷,就跟个冰窖似的。小女孩的身体也在这冰冷的夜里渐渐的变凉了,凉透了,就跟这寒夜一样冷。
“你个扫把星还不起来做饭,你想饿着我乖孙儿吗……”
在怒骂声中,小女孩皱着眉头醒来,艰难地将干涩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然后只看到模糊的人影听到咶耳不清的声音,可惜她并没有清醒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小女孩的奶奶骂了一会见小女孩没动静,她更加不悦的皱起眉头,不悦地步近一看,只见躺在小破床上瘦小的小女孩已经将原本腊黄的小脸烧得通红。
小女孩的奶奶一看就知道小女孩是生病了,但她却嫌弃都没有用手探一下小女孩的额头,只是咒骂两句。
“竟然生病了,真是晦气。”
“你倒是命大,这么多年到现在才生病。病死了也好,省得碍眼。”
小女孩的奶奶都没再看小女孩一眼就转身离开,由着小女孩独自一个人躺在床,完全不管小女孩的死活,更没有找大夫来给小女孩看病或是拿药给小女孩吃。
可见她存心是想让小女孩死了。
小女孩的爹娘早早就已经出门了,小女孩的奶奶抱起她孙子也出了门,根本不管小女孩,不大的院子里就剩小女孩一个人孤伶伶地躺在冷冰的柴房里等死。
不,她已经死了。
在小女孩的奶奶走后,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小破床上的小女孩再次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