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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四十九回(上)(2 / 2)


悟空正色道:“婆罗门乃天竺最高种姓,把持财政、军政和神职大权,他们自以为高贵,因此所信奉的仙家也必须比他人信奉的高贵,方能凸显他们的高高在上。”

寇长老拍掌道:“痛快!孙长老一阵见血,直指要害!”

八戒补充道:“更可恨的是,他们还指责他人的信仰是异端。”

沙僧看了他一眼,也开口道:“这般傲慢与自以为是深入骨髓,他们又打着仙家名义争权夺利,殊不知不单佛祖、太上,连他们信奉的梵天都在暗笑他们哩!”

寇长老连连点头,又叹气道:“既然仙家俱知,为何不降惩罚于他们?”

玄奘双手合十道:“寇长老,譬如有人信奉梵天,有人信奉佛祖,这两人互相指责对方为异端而打将起来,佛祖和梵天帮谁?”

见寇长老一滞,悟空也笑道:“倘若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插手干涉人世,这便是期夺他人之信,便是入妄入魔!”

那寇长老也是有慧根的,连忙站起来道:“原来如此!纵然菩萨佛祖心系世间,却也不能插手,一旦起了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玄奘道:“阿弥陀佛,世间事应世人自行解决,而不应指望仙家。仙家绝非救世主,观世人咎由自取,渡有缘者,却难以渡尽天下苍生。世间事,终究要世间人来解决。”

你看那上汤的上汤,添饭的添饭,一往一来,真如流星赶月。这猪八戒一口一碗,就是风卷残云,师徒们尽受用了一顿。玄奘起身对寇长老谢了斋,就欲走路。

那长老拦住道:“老师,放心住几日儿。常言道,起头容易结梢难。只等我做过了圆满,方敢送程。”

悟空悄悄道:“这丈人他心诚意恳,少不得再住几日。”盛情难却,玄奘一行只得住下。

早经过五七遍朝夕,那长老才请了本处应佛僧二十四员,办做圆满道场。众僧们写作有三四日,选定良辰,开启佛事。大扬幡,铺设金容;齐秉烛,烧香供养。擂鼓敲铙,吹笙捻管。香风飘拂,百姓见之,无不念佛下拜。

第二日,玄奘师徒们早起请辞,又有那一班人供奉。玄奘吩咐收拾行李,扣备马匹。八戒将衣钵收拾,沙僧刷鞄马匹,套起鞍辔伺候,悟空将九环杖递在师父手里,只是一齐要走。寇长老又都请至后面大厂厅内,那里面又铺设了筵宴,比斋堂中相待的更是不同。

玄奘正与寇长老作礼,只见家仆来报:“客俱到了。”却是那请来的左邻右舍、妻弟、姨兄、姐夫、妹丈,又有那些同道的斋公、念佛的善友,一齐都向长老礼拜。拜毕各各叙坐,只见堂下面鼓瑟吹笙,堂上边弦歌酒宴。

这一席盛宴,八戒留心对沙僧道:“兄弟,放怀放量吃些儿。离了寇家,再没这好丰盛的东西了!”

沙僧笑道:“二哥说哪里话!常言道,珍馐百味,一饱便休。只有私房路,那有私房肚!”

八戒道:“你也忒不济,不济!我这一顿尽饱吃了,就是三日也急忙不饿。”

悟空听见了,拿筷子敲打八戒头道:“呆子,莫胀破了肚子!如今要走路哩!”

八戒摆手道:“无妨,无妨!成不了仙家,做个饱死鬼也罢!”

说不了,日将中矣。八戒忙忙拿过添饭来,一口一碗,又丢彀有五六碗,把那素斋,没好没歹的,满满笼了两袖,才跟师父起身。玄奘谢了寇长老,又谢了众人,一同出门。只闻得鼓乐喧天,旗幡蔽日,人烟凑集,车马骈填,都来看寇员外迎送唐僧。这一场富贵,真赛过珠围翠绕,诚不亚锦帐藏春!那一班僧打一套佛曲;那一班道吹一道玄音,俱送出府城之外。那寇长老犹不忍舍,噙着泪道:“老师取经回来,是必到舍再住几日,以了我寇洪之心。”说说话儿,不觉的又有二三里路,玄奘恳切拜辞,那寇长老又放声大哭而转。

却说他师徒四众,行有四五十里之地,天色将晚。四众找了间破庙歇息了,八戒感慨道:“廊房俱倒,墙壁皆倾,更不见人之踪迹,只是些杂草丛菁。真个萧索荒凉!”

悟空笑道:“修行人住得华屋美厦,居得陋室草房,吃得龙肝凤髓,咽得粗茶淡饭。怎生才离了寇家,就抱怨上了?”

八戒摇头道:“话虽如此,可能吃龙肝凤髓时,老猪绝不逼自家粗茶淡饭。”说罢袖子一挥道:“临行前特地笼了些斋饭,虽说冷了,却比包袱里的干粮美味些。”

玄奘笑道:“八戒,好吃便罢了,切莫懒做。”

悟空笑吟吟去拿斋饭,忽叫道:“不好,寇长老有难!”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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