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倒也算用心了”,沈国公听着底下人的汇报,摩挲着腰间的玉珏:“人言固然可畏,可用得好也是利刃!只是手段终究嫩了些,宗族里那些人还是得要我去应付,就让我帮他一把!”看着桌子上的一座大的场景泥人,他锐利的眼神微微柔软下来:“敏儿这事儿,只怕他们马上就会上门询问了!”
沈嘉敏是沈氏宗族这一辈第一个女孩子,依着世家大族内联姻的惯例,她嫁到哪一家代表着沈氏一族利益的偏向,当然,沈嘉敏是沈国公最后的血脉,招赘也不是没有可能。
“宁远,你们家敏儿今年已经十三,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慈眉善目的老人坐在上首,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水。
沈国公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族长,您可还记得,允之堂兄当年寄在我名下的那个男孩么?”
族长皱了皱眉,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允之的那个孩子,是叫嘉彦?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吧,按理是等他成亲后边将他彻底落在你的名下,怎么?”
沈国公面上带着些苦笑:“族长,是宁远教导无方,这孩子、这孩子竟然心仪敏儿,誓言非敏儿不娶!”
此话一出,族长脸色微变:“这、这孩子虽说没有记在你们这一支下面,可这些年来可都养在你们府中的,而且当初你和允之的约定咱们族里的人都是清楚的,这可怎么是好?”
沈国公无奈地摇摇头,想了想:“族长,毕竟都是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我只盼着他们都能过的快活!宁远倒是有个想法,您听听看是不是可行?”
族长看着他脸上不作伪的苦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按理说,敏儿若是招赘,那她的夫婿也是要记在我们这一脉下面的;虽说大家都知道彦儿是我沈国公府大郎,但是宗谱上毕竟还没有正名,而且他的脾气素来执拗,当初将敏儿从她外祖独孤家接回来的时候,他便提出以后由敏儿的孩子来继承沈国公府,总归不能断了这血脉姓氏传承,哎,真是叫我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我想着——”沈国公咬咬牙:“允之堂兄与我这一脉本就远了,到彦儿敏儿这一辈已经出了五服,彦儿若是与敏儿成了夫妻,宗法上不算不合情理,而且也全了他的心愿!我总不能逼得他一辈子不娶啊!”
沈国公一边说着,一边老泪纵横:“儿女都是债啊!”
听了他这一席话,族长心有戚戚,谁家没个烦心事呢?他摸着胡子想着,瞧见下面有人议论:“宁知,你有什么看法?”
沈宁知正是沈国公的大兄,闻言,站起来:“族长,若说起来,宁远这主意倒也可行,联姻之事原是为了稳固家族地位,但是如今我沈氏一族风头太健,早已经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到了该韬光养晦的时候了!彦儿和敏儿若是成婚,这也算是表示咱们沈氏安分的诚意,敏儿下面的几个女孩子都还有五六年才到适婚年纪,足够让我们好好经营一二——”
另一边坐着的是沈国公的一位堂兄,他敲了敲桌子:“这主意不错,只是人言纷纷,咱们还得好好动作一番才行啊!”
族长陷入了沉思,半晌后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只是允之的那个孩子,身份还要操作,不能传出不好的名声出来,你们回去好好想想,三日后再开族会!”
出了门,沈宁知对着沈国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宁远,你可真是好打算!”
沈国公笑得像只狐狸,全然看不出方才的愁眉苦脸:“毕竟我和阿奴只有敏儿这一个孩子,何况独孤家那边今年已经来书问了好几次关于敏儿的事情,大有将敏儿抢回去的意思,哼!我的乖女儿,可不能叫他们占了去!彦儿既然有心,我这个做父亲的当然应该好好为他们筹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