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晚第一个反应是完了。
她睡了死神,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或者上天惩罚她之类的?
她现在深刻地怀疑,昨晚的血就是证据!
回想起这十多年来的经历,迟晚晚不禁感到后背一阵恶寒。
光是江逾白把生命分享给她,她就开始不停地倒霉。
那现在,她把死神给睡了,还莫名其妙地听懂了猫说话,未来还会有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究竟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
迟晚晚的脑子乱极了。
她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江逾白是死神这件事给了她足够的冲击力。
她已经偷偷想过,江逾白应该是能控制天气的那种神,到处去降降雨啊打打雷什么的。
她这么想也是有依据的——她讨厌雨天,跟他在一起时,在外面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晴朗的。
或许其实下了雨,只是他使用了障眼法帮她挡住了。再有就是那一次,在翠鸟岛的时候,江逾白对着天空施了魔法,这更让她笃定,他是个天气神。
神明确实令人敬畏,然而死神的话,那就不是敬畏而是害怕了。
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喜欢死神。当然了,真正想死的人除外。
思绪混乱不堪,迟晚晚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靠着墙久久无言。
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难受得厉害。
此时,猫咪扑到迟晚晚怀里,不停地闹腾,叫唤。
迟晚晚揉着太阳穴,艰难地开口:“大白,安静点。”
大白不听,继续往她怀里拱,继续求救,还是老一套说辞。
迟晚晚无奈地看向它,表情严肃了几分,正色道:“作为我跟你爸爸的儿子,大白你能不能有点文化?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我告诉你,完全打动不了我。”
“对了,再重申一点,叫我妈妈,不能叫姐姐,辈分不能乱。”
大白:“……”
大白在此时才真正地感受到了“猫生艰难”这四个字的真实含义。
它从迟晚晚身上下来,瘫倒在走廊里,难过地哼了两声。
本来以为姐姐会和隔壁那个死神不一样,果然被死神染指的女生不好惹呜呜呜。
可怜它弱小无助,居然还被人类嫌弃没文化?搞搞清楚,它是猫欸,它每天的快落就是找东西吃,它需要什么文化嘛!
生无可恋的大白已经放弃了,它躺在走廊里,想着能瘫一会儿是一会儿,等后面死神回来之后,它就不能呼吸走廊里的自由空气了。
一人一猫在走廊里待了约莫十分钟。
迟晚晚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她赶紧问大白:“欸,大白啊。”
大白躺着装死,应也不应。
迟晚晚推了推它。“猫猫,我问你一件事。”
大白懒洋洋睁开眼,昂起脑袋,说:“我回答的话,你能帮我吗?”
“不行的话,免谈。”
迟晚晚戳了戳大白肥硕的身体,道:“成交。”
大白立马从地上起来,凑到她跟前,“快问快问。”
迟晚晚:“你为什么突然发疯?”
大白没好气地回答:“当然是那个人给的提示啊,他说他要回来了。”
“如果他回来以后看见我缠着你,我会死得很惨的。”
迟晚晚:“不至于吧,他连一只猫的醋都要吃?”
大白:“呵呵,你也不看看,我每天晚上睡在哪儿。”
迟晚晚揉揉它的头,“行吧,我知道了。”
大白:“对了,我回答你啦,你也要答应帮我哦。”
迟晚晚:“你想干啥?”
大白语气轻快:“我想出去溜达一圈。”
迟晚晚:“你爸爸不准你溜达了吗?他平时白天也没管着你呀?”
大白:“你想多了,我确实可以溜达,但是爸爸把我困在了别墅里,我不能出别墅。”
说完,它懊恼道:“嗷,我怎么叫他爸爸!喵呜,怎么可以屈服!”
迟晚晚看着它这副模样,忍俊不禁:“行,我帮你解决出门的事情。但是,你还得做一件事情。”
大白问:“什么事啊?”
迟晚晚:“叫一声妈妈来听听。”
大白:“……”
魔鬼夫妇!!!
简直天生一对!!!
五分钟后,江逾白回来了。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一人一猫,不禁蹙眉。
“地上凉,快起来。”
江逾白向迟晚晚伸手,视线触及大白时,目光微变,语气也变了。
“是它缠着你在地上玩儿?”
大白蹬了蹬腿,无声地反驳着,心里叫苦不迭。
为什么背锅的总是我啊!喵呜!!!
迟晚晚抬头看他,“不关它的事情。”
“猫猫好像在家待得有点抑郁了,我带它出去遛一圈。”
江逾白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嗯嗯。”
这让大白一下子高兴坏了。
它神气地走到迟晚晚身后,欢快地叫了两声。
结果没高兴多久,大白就看到自己的冤家从房间里出来,他的手里拿了一根栓宠物的绳套和项圈。
大白:“……”它就知道!走过最长的套路,就是这夫妇俩的套路!!!他们肯定是串通好了的!!!
迟晚晚把东西接过来,将项圈套在大白的颈部——姑且算是颈部吧,它肥的已经看不出脖颈和身体的区别了。
大白感觉它的呼吸被攫住,快要呼吸不过来。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跟着个项圈和平相处。
期间,死神大大随意地扫了它一眼,对它说:“项圈是按照你的尺寸定做的,大小刚刚好。还有,颜色选了最衬你肤色的香芋紫,喜欢吗?”
呜呜呜,喜欢个头。
然而不能暴露真实想法。
大白“喵”了声,“喜欢喜欢超喜欢,谢谢爸爸!”
一旁,迟晚晚直接笑了。
这猫怕是成精了吧。
真是见人说人话,见死神说鬼话啊。
迟晚晚从地上起来,拉着猫咪往外走。
然而走到一半,大白忽然不动了。
她回头,看着蹲在原地的猫咪,以为它又受到了江逾白的胁迫,于是转移视线到江逾白身上,她质问道:“你又偷偷凶他了?”
没等到回答,却是一句反问:“又?”
迟晚晚心直口快:“对啊,猫猫觉得你经常凶它。”
“晚晚,你……”他注视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
他朝她走过来,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头看他,语速放得很慢,保证每个字都说得十分清晰,“晚晚,你现在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迟晚晚赫然一怔,后知后觉自己可能露馅了。
她窘迫地笑了笑,故意装作开玩笑的样子,说:“我试试看。”
被夹在两人之间的大白仰望着他们,也不敢动弹,它怕一不小心死神大大就把它给踢飞喽。
大白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迟晚晚说答案,反而她闭着眼睛,倒像是一副要索吻的样子。
大白觉得有些尴尬,为了不被辣眼睛,只好牺牲自己。它斗胆扯了扯江逾白的裤腿,转移他的注意力。
果然,下一秒,死神大大低头,给它递了个“赶紧滚”的不良眼神。
大白欢快地滚进了屋,躲到了猫窝里。
反正今天已经这么晚了,出去玩并不现实。
明天再去吧,到时候和它的妙妙妹妹一起玩儿。
被大白这么一打岔,那种莫名旖旎的气氛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