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下午将将把沢田纲吉送回去,第二天清早,他就已经和灶门炭十郎等在门口,还就附身合体的感受之类的事情,和对方聊得正欢。
“啊,加奈姐,”沢田纲吉第一个察觉到被打开的门,他对着神原加奈挥了挥手,“早上好。”
神原加奈其实有些认床,不过也有可能是大正时候的床褥确实不是很舒适,她昨晚做了一晚上朦朦胧胧的梦。醒来倒是全都记不清了,但是睡不好却是事实。
她迷迷糊糊地对着沢田纲吉点了点头,正准备按照自己原先在神社里的房间,转个弯去洗漱呢,却没想到这个房子的格局和自己家不一样,一转头撞上了墙。
“小心!”
沢田纲吉早早察觉了她的动向,伸手挡在神原加奈的额头前面想要为她挡一挡,却忘了自己现在是灵魂的状态。
神原加奈轻而易举地穿过了沢田纲吉的掌心,“咚”地一下撞在了墙上。
“痛……”
神原加奈撞得眼泪都出来了,不过也因此清醒了不少。
旁边时透有一郎嘲笑地嗤笑也听的更加清楚。
她立刻不顾头上红了的一片,转头狠狠瞪着时透有一郎,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方,并且就他三番两次从自己弟弟面前逃走一事大发嘲讽,逼得时透有一郎穿过墙壁,遁逃到了其他的房间。
而在神原加奈的身后,沢田纲吉盯着自己的手好一会,最终紧紧握成了拳头。
“沢田先生,怎么了?”灶门炭十郎察觉到他的气息有些奇怪。
“不,没什么。”沢田纲吉妥当地回答道,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只是,还是稍微有些不太习惯现在的样子……说真的,透过身体看见走廊什么的也太恐怖了一点吧!要是睡觉的话肯定会做噩梦的!”
“哈哈,倒也是呢。”
沢田纲吉脸上紧张又崩溃的表情真实到离谱,灶门炭十郎忍不住被逗笑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却又很快联想到家人们现在的情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按照那位蝴蝶香奈惠小姐的说法,在被鬼舞辻无惨袭击后,他活下来的孩子就只有炭治郎和祢豆子,祢豆子还变成了鬼——虽然没有食人的欲望,但是却已经和人类不是同一种生物了。
在这场悲剧里,最幸运的是,当时遇到两个孩子的,是现任的水柱,富冈义勇先生。他没有因为祢豆子是鬼就立刻斩杀她,而是把选择权交给了自己的师傅,并将两个孩子送到了自己师傅所在的地方。
在那里,祢豆子和炭治郎呆了一年多的时间。然后,祢豆子被路过的蝴蝶香奈惠小姐发现,将她的事情报告给了鬼杀队的主公,算是过了半个明路。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祢豆子即便是身为鬼,也不会再轻易被人斩杀。
与此同时,炭治郎也被带出了狭雾山,被几个柱连番磨炼了以后,送去通过了最终试炼,然后成为了鬼杀队的正式一员。
到了现在,炭治郎已经在鬼杀队里呆了半年多的时间,变强了不少,而祢豆子也在前几天苏醒了过来。似乎事情一切都像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
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
灶门炭十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暇顾及他人,所以也没有看到沢田纲吉脸上几乎可以说是瞬间收拾好的情绪。他抱歉地看了眼灶门炭十郎,向前走了两步,用手掌虚虚地贴上神原加奈捂住额头的手背:“没事吧,加奈姐?”
“……没事。”神原加奈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词。
其实疼痛倒是没什么,很快就能缓过来,比起一点点小痛,更让她抬不起头的是丢脸了啊!
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沢田纲吉挠头,试探性地安慰道:“其实加奈姐也不用太担心会嘲笑啦,毕竟我当年平地摔的次数可多了,加奈姐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的!”
“不,我并不觉得这种话能安慰到我啊!”
因为这不是别人笑不笑的问题,是她形象会受损的问题啊!
沢田纲吉豆豆眼地闭上了嘴。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神原加奈倒是从之前的低落中苏醒过来,她又瞥了眼沢田纲吉,细细观察了一下,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怎么?想起来自己是个大学生了?”
想要装出一个大人的样子,不随随便便撒娇哭泣了?
沢田纲吉涨红了脸:“不,不是啦加奈姐!想要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也太坏了吧!更何况我也不叫想起自己是个大学生,我只是——”
“只是——”
“只是,回去的时候没收拾好情绪,然后被里包恩狠狠臭骂了一顿……等等这根本怪不了我吧!我多久都没见到加奈姐了!就连里包恩之前都以为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为什么我稍微发泄一下就不可以了啊!”
大概是真的很不满里包恩的态度,沢田纲吉愤愤不平地说了一大串:“那家伙就是双重标准!太可恶了!”
对他嘴里的“里包恩”先生并不熟,只知道那是个以婴儿的体型成为了沢田纲吉家庭教师的大人物,神原加奈也不好跟着吐槽对方,只能笑笑,带过这个话题。
“对了,说起来,沢田君的直觉很好,对吧?”
“嗯,算是吧?加奈姐有什么事想要我帮忙的吗?找人认路都可以的哦!”沢田纲吉笑了出来,“昨天的时候,加奈姐不是叫我名字了吗?以后也这样叫就可以啦,叫姓氏感觉有点……太生疏了的感觉?”
神原加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进入大学之后,沢……纲吉君会更加习惯被用姓氏称呼?”
即便是姓氏,在意大利的那个大学,也并不是沢田的姓氏啊……
沢田纲吉的眼神黯淡了一瞬,然后立刻又抬起来:“就是因为经常被不是很熟悉的人称呼姓氏,所以才想被熟悉的人叫的更加亲近一些吧?啊,直接叫阿纲也可以的哦,朋友们的大家都这么叫我呢。”
“……那不是金枪鱼吗?还是叫纲吉君比较好分辨吧?”
然后她没管沢田纲吉的回答,叫醒了旁边沉思的灶门炭十郎,又敲了敲墙壁,叫出了那位时透有一郎。
“因为某些原因,我需要离开鬼杀队的总部,出去一趟。到时候应该会顺路和蝴蝶忍小姐一起出门,你们两个是准备跟我一起出去,还是留在这里?”
在洗漱完毕、吃完早饭之后,神原加奈把怀里的两枚灵牌拿了出来,摆在两只鬼魂的面前。
因为腿的伤病,除了有时候会主动申请出去采摘药材,学习医理知识,蝴蝶香奈惠很少会离开蝶屋。所以把灵牌交给她的话,神原加奈也很放心,再加上——
“灶门炭治郎前天刚刚接完任务出发,预计最迟一周后就会回来,而时透无一郎,他的任务量虽然更大,但他完成的速度也更快,见到他的次数自然也不低。留在蝶屋的话,你们碰见家人的几率会更大。”
即便她不在这里,没有办法给他们之间做传话,但他们也依旧可以利用鬼火的形态,让自己的家人们知道自己的存在。
“哈?这有什么好想的,我才不要待在这满是鬼杀队成员的地方呢。”时透有一郎第一个开口,转身便凭依在了自己的灵牌上,“没事别叫我出来。”
不不不,她觉得,这家伙明明是还在闹别扭,所以把鬼杀队的人当借口吧?
神原加奈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将时透有一郎的木牌收了起来。
“灶门先生呢?安全性的问题也不用太过担心。如果没有意外的任务,蝴蝶忍小姐也会一直跟着我,更何况纲吉君也一直在我身边,所以如果灶门先生想要留下来的话——”
“不用了,我也一起。”灶门炭十郎轻轻微笑起来,打断了神原加奈的话,“毕竟,我和神原小姐算是定下了契约吧?知道炭治郎现在正在为了目标而努力,这就足够了。”
至于相见——只要缘分到了,他们总会见面的。
他也进入了自己的灵牌。
神原加奈只能也将灶门炭十郎的灵牌收了起来。
她回头正要和沢田纲吉商量该怎么出发,却看见他似乎在好奇地盯着自己的袖口。
袖口里有什么——啊。
神原加奈恍然大悟。
“纲吉君现在是魂体的状态吧?虽然能够回去,但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也类似是鬼魂的存在……需要我也给你做一块灵牌吗?”神原加奈建议道。
接着,她真的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虽然红衫木不太好找,不过普通的桃木灵牌还是可以的。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在没有事情的时候进到灵牌里休息,而不是整天飘在外面了。”
“不不不,不用了。”沢田纲吉连忙摆手拒绝,“我还没死呢!就是,对这种事情,心灵上来说……还是有点抵触的吧?”
这倒确实……
神原加奈道了声歉,毕竟也是她没有注意到还有心理承受力上的问题。
“加奈姐也不用道歉啦,你也是想为我好嘛。”沢田纲吉豁达地说,“我们是今天就出发吗?要去找那位蝴蝶忍小姐吗?”
“忍的话,昨天和我商量的时候说是今天中午之后就可以出发,我们可以稍微在等一下。不过在此之前——”
神原加奈把沢田纲吉带到了屋子外面。
“来吧,纲吉君,用你引以为豪的直觉,为我指明这次任务的前进方向吧!”
“喂喂,不要把我当指南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