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以卿终于说服了沈望舒上岸休整的事,想着那晕船药对于沈望舒也没用,索性便将药倒了。停药后再喂沈望舒吃粥,她果然便吃下了大半碗,而且强忍着没再吐。
如此,也终于让人放心了些,几日折腾下来不仅沈望舒,路以卿也已疲惫不已。
晚间的时候,路以卿难得反客为主,将晕船的沈望舒揽进了自己怀里。行船的波涛声本来很是扰人,可许是疲惫,许是安心的缘故,两人这一夜睡得却都不错。尤其是沈望舒,她窝在路以卿怀中睡去时,几乎都忘了这行船的颠簸,只觉得路以卿的怀抱柔软又安稳。
翌日醒来,沈望舒精神好了不少,路以卿见了很是高兴。恰逢方大夫亲自来送药,她当面不好辜负了对方的好意,转头却将那一碗苦得掉渣的汤药都给倒江里去了。
给沈望舒喂了一颗梅子,自己顺手也吃了一颗,路以卿拿着空碗与沈望舒玩笑:“望舒你说,方大夫熬这药这么苦,倒江里得毒翻几条鱼啊?”
沈望舒有了精神,也陪她说笑:“那你不赶紧去寻渔网,等鱼飘起来正好可以捞。”
路以卿听了连连摆手:“不了不了,鱼吃了这药大抵都是苦的,跟吃药一样,入不得口了。”
两人说笑一番,也不去通知方大夫不用煎药了,左右今日她们就会到渡口上岸休整。等上了岸脚踏实地,本就已经好转的沈望舒想必也不用再吃什么药,修养两日足矣。
这日风大,船借风势也行得更快,半晌午的时候就抵达渡口了。
路以卿一直守在窗边看着,眼看着远处的景色拉近,渡口上的人越来越清晰,便知道大船马上就要靠岸了。她兴冲冲的,拉着沈望舒就要下船:“走吧,听说这渡口连着个小镇,咱们午膳也可下船去镇上吃。这些天你都没好好吃过饭,我吃鱼也吃腻了,正可以改改口味。”
两人要下船修养,晚间自然也是不回船上的,得带几身换洗衣裳才方便在岸上投宿。结果沈望舒刚操心的吩咐丫鬟去收拾,就被路以卿拉了起来。
不多时船便靠岸抛锚了,除了初时一阵轻晃,之后已不复行船颠簸。可沈望舒晕船几日到底虚弱,冷不丁被路以卿这一拉,竟是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路以卿吓了一跳,回身将人抱了个满怀,急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沈望舒怕她自责:“我没事,就是一时没站稳而已。”
说着在路以卿手臂上扶了一把,借力就要站直身子。结果下一秒天旋地转,却是被后者直接打横抱了起来:“算了,还是我抱你下船吧,万一摔了心疼的还是我。”
沈望舒抿抿唇,默默环住了路以卿的脖子,没有拒绝。然后她将脑袋靠在了路以卿肩头,借以恢复之前那阵天旋地转带来的晕眩感——路以卿不打招呼就抱她,对于晕船的人来说这举动可算不上友好。这会儿她就算还想走,也怕自己晕头转向直接摔了。
路以卿却不知道自己闯祸了,美滋滋抱着媳妇走出了船舱,然后一路抱下了大船。有丫鬟跟在二人身后下船,还有于钱在船刚靠岸就先行一步,去小镇上打听住宿了。
等两人下了船,脚踏实地,沈望舒之前那阵晕眩也早缓过来了。
她不喜大庭广众与人亲昵,于是在路以卿肩头上轻推了两把:“放我下来吧。”
路以卿似乎有些不舍,可还是听话的将人放了下来,还小心的伸手扶着。结果沈望舒站起后身子果然晃了晃,有些不解道:“我怎么感觉这脚踏实地还跟在船上似得,有些摇晃呢?!”
听到这话,路以卿差点儿没忍住笑,最后却赞同的点点头:“说得不错,刚我也是这种感觉。不过脚踏实地是真,走两步也就习惯了。”
沈望舒听话的走了两步,终于渐渐缓了过来,沉沉吐气的模样仿佛大石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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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以卿她们临时停靠的是一处名叫金关的小镇,小镇因临江略显繁华,又因江上商客往来镇中客栈酒楼也是样样不缺。于钱便寻了处最好的客栈,包下了上房以供两人休息。
用过午膳休息半日,晚间的时候沈望舒便恢复了精神,也没有了晕船的反应。
“我感觉好了不少,如今也不觉得头晕了,咱们明日就能继续启程了。”沈望舒睡了半日有些迷糊,拥被坐在床上,可说起话来倒也是条理清晰。
路以卿听了却不乐意,便道:“你急个什么?都说咱们此行不急了,去早了说不定还能撞见战事,走慢些也不耽搁什么。”说完摸摸沈望舒脸颊,又心疼道:“望舒你这几日是没照镜子,照镜子看看就能知道,你最近消瘦了多少。下巴都快尖了,你自己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呢。”
沈望舒眨眨眼散去最后一点睡意,抬眸看过来时,却见路以卿脸颊鼓鼓的模样。她觉得有些好笑,于是顺手用手指戳了戳:“哪有这么厉害,我也就是这几日没胃口而已。”
路以卿不拦她,也不与她分辩,一口咬定了要修养两日再上路。
沈望舒争不过也就作罢,又与路以卿腻味了一会儿,这才起身一起去用了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