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饷”两个字一说出来,朱瑜和屈学远并没有太吃惊。
大皇子朱幽的岳父官任兵部左侍郎,虽然官职比不上兵部尚书,却是几个皇子里头唯一能光明正大地接触到兵权的人。
不论哪朝哪代,贪官总是禁不绝的,只要是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不要过于出格离谱,哪怕是圣上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说起这个贪字,必然会提起欲|望,酒、色、财、权总有一样是人们心之向望的,哪怕抛开这四样,当你身处高位,无形中带来的各项生活便利,这又何尝不能算进贪里面呢?
屈学远拈着胡须,叹息道:“大皇子若是私自扣下几十两、几百两,甚至上千两,就算捅到皇上面前,也只不过是训斥一顿,想要伤筋动骨,难。”
朱瑜点头,表示赞同。
在普通人看来,几百两上千两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把大皇子斩头都不算错,但对皇上来说,这点银子只不过是他所拥有的江山里很小的一部分。
“呵呵。”贾雨村笑了笑。
朱幽蹦哒了那么久,是时候让他摔个跟头了。
以前宝钗还没被贾雨村放在心里的时候,贾雨村对朱幽的看法不过是厌恶,不希望他继承皇位。
如今不一样了,一想起宝钗差点落进朱幽手里,贾雨村就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被扣下的军饷或许不足以扳倒大皇子,如果再加上私贩军|火,通敌卖国呢?”
贾雨村唇角含笑,言语轻柔,说出来的话却如同一道惊雷炸在其他人的头顶。屈学远和朱瑜齐齐身子一震,惊讶地看着他。
朱瑜面带怒容,痛心地问:“此话当真?”
贾雨村点了点头。
前一世,他被关在牢里五年,出来后便直接回了老家乡下。这五年里,皇上虽然年迈,却一直坚挺地活着,因此大皇子和二皇子斗得天昏地暗。
在他回到乡下的第二年,朱幽才被查出私贩本朝火器卖到海外,就是这份通敌卖国的罪名让他从云端跌落,再也爬不起来,终身被关押在皇陵赎罪。
这一回,贾雨村不打算再等七年了,算算时间,这时候朱幽已经与那边的人有了联系,与其等他发展壮大,祸国殃民,不如快刀斩乱麻。
屈学远先痛心疾首地将大皇子骂了一通,然后看向朱瑜:“四皇子,这可是您的好机会啊。”
朱瑜深吸一口气:“义不容辞。大哥实在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于国于民有害。”
贾雨村:“凡事得讲证据,像这样的大事对方定然防范得很严密,若是能拿到他们之间来往的证据就好了。”
这一点贾雨村没有办法,想闯进皇子府,又不惊动重重侍卫从最严密守卫的书房里偷东西,还得武功高手才行。
朱瑜点点头:“这事就交给我,我派身手最好的去。”
几人接着商量了一阵子,直到外边天色渐暮才散了。
……
双寿把东西拿回家,因为急着去上茅房,便托双福给送到西厢去。
双福和双寿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双福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捧着东西来了西厢。
他恭敬地说:“夫人,这是老爷吩咐送进来的。”
宝钗有点惊讶,随口问了一句:“老爷人呢?”
“老爷没回来,外边还有事,让双寿先抱着东西回来。”双福并不抢占功劳,特意指出是双寿一路抱回来的。
宝钗朝他笑了笑,让莺儿进去拿个荷包出来,又柔声对双福说:“拿着,给你俩买壶酒喝。”
双福笑着接了,道过谢然后才退出去。
莺儿捧着料子,乐呵呵地说:“老爷真是念着姑娘呢,出门一趟也要挑些好东西送进来。”
莺儿心里非常高兴,因为刚才她看见双福一进后院就直奔西厢,这说明东厢没份,只她家姑娘独有的,这让她不可避免地生出一种荣耀感。
宝钗正在把玩金镯,黄澄澄的特别惹人喜爱,金子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流通的硬货,怎能让人不喜欢?
宝钗套到手腕上试了试,竟意外的合适。
难道这是贾雨村的赔礼?他也晓得自己犯了错,因此特意买的?既然是这样,那就别怪她笑纳了。
宝钗试过之后,正要把镯子摘下来,莺儿含笑阻止道:“好歹是老爷的心意,姑娘多戴几日吧?”
金镯不比玉镯,结实耐摔,宝钗心里也喜欢它,便由着它在手腕上挂着,接着拿起自己的活儿开始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