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深深的看着栖川柔,灰紫色的眸子如漩涡般看不出情绪,良久,微笑着拨了拨头发,笑容飘逸宛若春风,“栖川同学说得是,我们的确太松懈了。真田,回去以后就把藤井经理换了吧”。
一片寂静。
小柔的眉深深蹙起。虽然藤井爱今天做事太欠考虑,影响了练习赛,但幸村的处罚无论怎么说都太重了。藤井爱的脸已经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震惊的看着幸村,眼眶含泪,神色凄楚,“幸村,刚才我确实不对,我道歉。但难道因为那几句话,你就要辞掉我吗?”
这时小柔也走上前,她的确觉得藤井爱该教训,但可大可小的事,没必要闹成这样,“幸村部长,……”
幸村精市礼貌的打断小柔,“栖川桑,虽然很失礼,但这是立海大网球部的家事,请不要过问,好吗?”话虽不太客气,语气却是十分真诚。一时间小柔也不好再说什么。
转身面对藤井爱,幸村的笑容愈加美丽,也愈加疏离冷漠,紫色的碎发遮住前额,使那双紫灰色的眸子看起来有些缥缈。即便如此,王者的凛冽霸气仍是让直接面对的人胆战心惊,“藤井经理,今天时间地点都不适合讨论这件事,但我幸村精市保证,网球部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一锤定音,这就是王者立海大的部长。尽管藤井爱求助的目光一直钉在立海大众人身上,却没有任何人敢挺身而出,也或许是因为根本就不想。
“手塚部长,迹部部长,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真是失礼。练习赛现在可以开始了,期待我们能有一场精彩的比赛”,幸村的语气不急不徐,嗓音柔软如清风拂过,紫发摇曳。
这样的幸村精市,真真当得起风华绝代四个字。丁柔有些怔忡,呆呆的看着幸村,眸子里映出哀伤,她想她能明白栖川柔为什么会爱眼前这个少年了。
静寂中,迹部性感的声音颇张扬的响起,惊醒了正沉思的小柔,“本大爷随时奉陪”。循声望去,撞入大少爷锐利却也藏不住关切的眸中。“栖川柔,跟本大爷进场。”小柔摇摇头,回迹部一个感激的笑容,“不用了,迹部,我在外面跟大家一起看就好”。
迹部深深的看她一眼,没多说什么,率领冰帝众人进了网球场。青学众人路过时,菊丸一直眨巴着大眼睛担忧的看着她,不二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温暖。手塚低沉冷冽的声音也随着风传来,“不要大意”。
严肃的叮咛让小柔突然很想笑,这个部长不仅面部表情匮乏,连语言都匮乏得紧呐。如此想着,刚才一瞬的悲伤便不自觉冲淡不少,整理整理心情,扬起一朵笑。看着千秋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小柔心里暖暖的,原来她也有这么多好朋友了。
立海大众人最后进场,藤井爱已经离开。柳微颔首说了句“失礼”;真田皇帝一如既往的无视她,只在面对千秋时点点头;仁王和丸井等人一脸犹豫欲言又止;比吕士的表情则十分复杂,小柔摇头晃脑的想了半天仍然分析不出。
只有幸村,温和有礼的笑着看她,礼貌的问练习赛结束后能不能单独谈谈。被秒杀在风华绝代的笑容里,小柔毫无招架之力的点头。前几次见面时,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怎么看幸村怎么不顺眼。但今天,突然见识到“神之子”之所以被称为“神之子”的一面,感叹的同时也不禁深深佩服。想起将栖川柔推向绝望的那几句话,丁柔的脑袋有点混乱,总觉得不该是这个温柔不掩霸气的男孩会说的呐。拍拍脑袋,决定暂时不纠结了,兵来将挡顺其自然吧。
秋天已经过了大半,而全国大赛会在明年春天拉开序幕,一直到夏天结束。对手塚、迹部等三年级生来说,明年将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夏天。很快抽好签。首先进行的是双打比赛。青学的大石-菊丸组合对立海大的桑原-丸井组合。菊丸还是一如既往的活跃,在前场手舞足蹈打特技式击球,大石在后场守得滴水不漏;立海大的情况也差不多,桑原主要承担后场的防守,一口一个“本天才”的丸井也确实有些天分,‘走钢丝’的绝技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挺不可思议。两只小动物一边打球一边挑衅,老好人大石和桑原颇尴尬的不知该不该劝,场面十分逗趣。
忍足-向日组合毫无疑问是全国级别的,向日的‘月返’相当精彩,但在立海大从未输过的超级无敌双打面前就有些不够瞧了。柳生不愧是绅士,站在网球场上也不掩翩翩贵公子风范,仁王狐狸虽然没个正形,但发球的角度和球的落点极刁钻,似乎洞察了对方所有死角。不过冰帝号称拥有千种绝技的军师也不是泛泛之辈,立海大虽然赢了,但也赢得绝不轻松。
最吸引人的无疑是迹部-真田,手塚-幸村的王者对决,虽然大家都打得很保守,仍是让小柔看得目瞪口呆。迹部的出场方式依然华丽夸张,真田一脸受不了的表情,风林火山使得一次比一次激烈。冰帝的王者也不遑多让,绝佳的洞察力和超强实力是他立于冰帝网球部200人顶端的资本,就算是王者立海大的皇帝,轻易也撼动不了冰帝的帝王。
手塚和幸村在网球场上与平时的反差是最大的。虽然面无表情的依然面无表情,笑若春风的依然笑若春风,但两人浑身上下透出的凛冽气势,让场外的小柔也感受个十足。一直以为手塚是个凡事不在意的清冷男子,直到看到他打球,小柔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冷淡的人不会有那样专注的眼神,冷淡的人目光里不会有那样腾腾的战意,即使只是远远看着,似乎也能感觉到他的喜悦,一种棋逢对手酒遇知音的喜悦。
毕竟都是站在中学网球界顶端的人物,就算不同程度的保留实力,这一场练习赛的水平仍是毋庸置疑的。连栖川柔这样不怎么看得懂网球的人,也深刻体会到比赛的精彩与激烈。遥遥看着比赛,小柔极随意的开口,神色间却有些恍惚,“呐,千秋,幸村精市说练习赛结束后想跟我单独谈谈。”
“单独……,谈什么?”千秋有些担忧。
“不知道呐,呵呵,我也很意外。”
沉默良久,千秋才艰难开口,“小柔,你……还爱着他吗?”
“不了”,小柔轻叹口气,“但是,有两个问题我必须问,答案是幸村精市欠栖川柔的!”
练习赛结束后,照例是迹部大爷华丽的招待。午饭后,在一干人等复杂的目光下,幸村精市与小柔礼貌同众人告别。沉浸在栖川柔记忆里的丁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多沉重,也忽略了那些或隐忍或黯然的眸光。或许是明白小柔的心情确实不好,英二很平静接受了蛋糕店之行再次顺延的约定。但他看向幸村的目光就不那么友善了,在英二单纯的心思中,伤害小柔这样可爱的女孩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两人出了冰帝后,一迳沉默着,小柔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所觉,而幸村则在纠结应该如何开口。几个月前,对身边这个女孩儿他还避之唯恐不及,现在竟然有强烈的探究心思,说实话原因他自己也不清楚。说服自己单独约她是想谈藤井爱的问题,但其实这个借口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他只是敏锐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转瞬即逝,而他不容许自己有一天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