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陆憬看不得阿鸢如此泪眼婆娑,却又逼着自己去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刻入骨血之中
“不认识我没关系,”陆憬漆黑如墨的眸子亮得吓人,再一次珍之重之的将阿鸢揽入怀中:“你现在知道我了,我谁也不是,只是陆憬,我守着你就好。”
陆憬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喑哑,却如同一块烙铁烫在阿鸢自重生以来,便如同浮萍一般漂泊无依的心上。
她好像,没那么怕了。
*
出了宫,陆憬径直跟着阿鸢上了公主府的马车,徒留姜国公府的马夫和小厮面面相觑,又不敢追着纯福郡主问,只能闷头闷脑的跟在后头。
等到了国公府,又看着公主府的马车一步不停径直往里去了,两两相望,只得认命回去通禀等着陆憬回来要好生教训的姜国公。
马车载着阿鸢和陆憬一路到公主府的二门才停下,吴嬷嬷老早便在门口等着了,见率先跳下来的是姜国公世子,有几分惊讶,又有些了然。
又见陆憬先下来后并不走远,反而转身将阿鸢抱了下来,不禁又挑了挑眉。
阿鸢与陆憬定亲一事,平宁长公主虽不曾大张旗鼓的四处宣扬,但吴嬷嬷作为平宁长公主的跟前人,却是听她憋不住,在夜里吐槽过一嘴的。
明里暗里都在担心,这么轻易的将女儿许了出去,陆憬会不会待她好,又担心陆憬若是一直痴傻,又该如何是好。
吴嬷嬷这会儿看来,多了几分欣慰,这姜国公世子傻是傻了点,却是个知道心疼人的。
阿鸢对陆憬说了声谢谢,一面朝吴嬷嬷走来,瞧见门前还停了一辆马车,忍不住问道:“今日有客到访吗?”
心里也忍不住犯嘀咕:母亲为人并不好相与,关系好些的除了大伯母徐氏便没几个了,莫不是那人的母亲吧?
正想着,便听吴嬷嬷点头答道:“来的是镇南侯夫人,整和长公主在厅里说话呢。”
镇南侯夫人?
阿鸢脚下一顿,唇角的笑僵在嘴边,下一瞬又恢复如常,脚下的步子明显慢了下来。
与她一般反应的还有陆憬,几乎在听见来人名讳的一瞬间,脸色便黑沉如锅底。
陆憬这幅模样落在吴嬷嬷眼里,自发变成了喜怒无常,方才升起的一点欣慰荡然无存,在心里直摇头。
阿鸢和陆憬梳洗过后,才往平宁长公主待客的花厅去。
一眼望去,平宁长公主正和一位盛装华服的美貌妇人相谈甚欢。
平宁长公主虽与徐氏关系好,但多少是徐氏明里暗里捧着她,她堂堂大夏长公主,不管表现得多么平易近人,骨子里的高傲也是藏都藏不住的,更何况她的跋扈之名人尽皆知,徐氏到底是小户出身,与平宁长公主谈不到一块儿去。
这位镇南侯夫人陈氏,酉阳侯的胞姐,才是真正与平宁长公主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手帕交。
而不远处,还坐着一位身穿月白直襟长袍的少年郎,正是镇南侯嫡长子,林书衍。
亦是阿鸢前生的夫婿。
陆憬凝着他,眼中的杀气宛若化为实质,几欲将他万箭穿心才好。
阿鸢却好像不认识林书衍一般,拉着陆憬的手径直走到平宁长公主跟前,规规矩矩的行礼。
陆憬被阿鸢的手牵住时,胸腔里翻涌的杀意荡然无存在,化作一丝丝甜意,点在心头。
倒也还有些理智,随着阿鸢像模像样的跟平宁长公主行了个礼。
平宁长公主见他俩一块儿回来,挑了挑眉毛病却不动声色,随手指了林书衍身边的位置让他坐,一边拉着阿鸢笑吟吟的对陈氏说:“这是我那姑娘,成日里跟个皮猴子似的,这不,才从宫里回来。”
又推推阿鸢:“去见过你榕姨。”
阿鸢面露赧意,颊边飞起红霞,嗔怪似的瞧了平宁长公主一眼,随后俏俏的朝陈氏行礼:“阿鸢见过榕姨。”
陈氏一见阿鸢便是眼前一亮:“可不是我说,你这姑娘生得可真好。”
平宁长公主脸上的骄傲溢于言表,连半句推辞都没,一指旁边含笑望着他们的林书衍。
“那是你书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