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洛毫不避讳地直视对方的目光，双眸清明不含一丝杂质，清清白白。
谭韫笑了，叹了口气，惋惜又遗憾，“有时候看见现在的你时常让我想起刚来公司时候的你。”
“那时候的你可比现在有意思多了。”他感慨道，眼神若有似无带着怀念。
“像个白痴一样被你耍着玩，对你来说有意思，对我来说是黑历史。”乔洛一点不觉遗憾，“我很荣幸能让你感到无趣。”
谭韫怒了，但他拿眼前的人一点办法也没有，虽然他清楚眼前的人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身为老板的他的笑话。
气氛开始逐渐升温，谭韫散发的气场显而易见没有刚才的强大，眼神也恢复以往的温和。
乔洛觉得谭韫的笑话百年一遇，当年这人欺负压榨他多久，他总要讨回点什么。
于是，他缓缓开口：“据可靠消息，昨晚上和老板一起离开的人是李钰皓。”顿了顿，真心实意道：“被老板看上，李钰皓真不幸运。”
说完这句话，乔洛就被忍无可忍的谭韫撵出门外。手指碰触冰凉的门板，虽然惹怒了谭韫，今后或许会，不、肯定会被穿小鞋。但也值了，想起过去被谭韫无情奴役的心酸日子，乔洛心里念道他还是会发脾气的。
办公室内，谭韫终于将专程来看他笑话的无趣又讨厌的乔洛赶出去，心底松了口气。
后颈上的那块印记不是什么暧昧印记，是撞到家具留下的伤痕。
虽说，今早和李钰皓躺在一张床上醒来，谭韫有一瞬间懵了。
事实没有表面的香艳，内核无趣乏味。
谭韫正陷入思索，手旁的手机屏幕一亮，一条消息弹出，发信人显示李钰皓。
‘八点弘记私膳房，关于昨天定好的项目，我有些地方不明白想问你。”
过了一分钟，谭韫敲了个‘OK’手势的表情包，方便快捷，一键搞定。
下午，炽热的阳光逐渐黯淡，热度从人们身上消失，一阵风拂过夹杂几丝凉意。
乔洛给皮球的饭碗倒好狗粮，一根香蕉和胡萝卜丁用碗装好放在它的眼前。
皮球淡淡瞥了一眼这只两脚兽，不快不慢地进食，仿佛这样就更高贵优雅一般，止不住摇晃的尾巴出卖它骚动蠢萌的主人。
乔洛被它高贵冷艳的动作唬的一懵，心塞他被自家的蠢萌团子嫌弃了。他急需自家老攻安慰。
当初皮球可不这样。刚来的皮球的呆萌又内向，活脱脱一个羞涩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变成了眼前这个又馋又懒的胖团子？
乔洛郁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晚餐，心情的郁闷一点没影响他享受食物，他的厨艺就是赞，前提不和秦琛的厨艺比较。
他一想起秦琛出神入化的手艺，嘴里的食物也没有那么美味了。
秦琛给他舀了杯汤放在他手边，手指白皙修长，在陶瓷碗的映衬下有种古典的美。
乔洛盯着那双手，舔了舔嘴唇，喉咙发干，试图掩盖什么拿起碗假装很渴地喝着。蓦地，他放下碗，不住咳起来。
好尴尬，乔洛在心底循环‘好尴尬’三个字无数遍。他咳嗽的样子一定十分难看，乔洛忍不住想道。仿佛报复他似的，咳嗽越来越剧烈，他死心了。
秦琛立刻安抚地拍打他的背，另一只手用纸巾给他擦拭嘴角，瞧见他的脸色好转，才问道：“好些了？”
乔洛点点头，避开他关切的目光，幸好秦琛不知道他为什么被水呛。
秦琛的动作一顿，仿佛错觉一般，仍旧安抚地轻拍乔洛的后背。
三分钟之后，乔洛终于彻底摆脱呛水的阴影，可以继续享用桌前的美食。
“刚才在想什么？”秦琛好奇地看着他。
乔洛被问的心虚，装作不动神色地转移目光，“没、没想什么”
秦琛挑眉，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是么”
乔洛感觉压力倍增，想了想不堪入目的颜色废料，哪怕真相摆在眼前，他也要决心当个睁眼瞎：“是啊”
和抢眼的外表相比，乔洛觉得自己是无趣的，他不爱看书唱歌跳舞画画等一系列特长一样不会，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讨厌的事物。每天除了工作做饭养宠物，无事可做。
乔洛想起今天自己看的谭韫的笑话，忙不迭与秦琛分享，“今天，你猜我在谭韫身上发现了什么？”
虽然问题没头没尾，秦琛还是很给面子，问道：“发现了什么？”
乔洛凑到他的眼前，在秦琛的耳边低声道：“李钰皓留下的吻痕。”秦琛的眉头微皱，片刻后舒展开来，抬手揉了揉乔洛的头，“确定是李钰皓留下的？”
乔洛左手托腮，思索片刻，“消息可靠，肖锐的小道消息从没有出过错。”看样子还挺激烈的。
秦琛的动作一停，斜了眼乔洛，状似无意地问：“肖锐是谁？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我没有提起过吗？”乔洛一时想不起他到底提没提起过这人，想了想没有头绪，便并不再想，反正提没提过一点不重要，“他是我们公司的另类，人长的帅，但特别爱八卦。”
“人长的好看？”
乔洛没察觉这句话有任何不对的地方，点头。他不能骗自己的眼睛说肖锐丑。
晚上乔洛为自己的点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夜色渐深，路灯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显得无比单薄。
车缓缓停在一栋高级公寓楼下，李钰皓的神情有些懵，他还没反应过来，一眨眼就家门口了。
没等李钰皓回神，鼻尖嗅到熟悉的香水味，身体被一股陌生的气息包围，他刚想挣扎就听见那人出声道：“别动，乖。”
声音里似乎含一抹宠溺的意味，李钰皓被这一刻自己的想法吓到。他僵硬着脖子，“做什么？”
话刚落李钰皓后悔了，接下来谭韫的动作也向他证实，人家只是帮他解安全带。
李钰皓恨恨瞪了一眼谭韫，像一只冒着怒火又不能发泄的可怜兮兮的小豹子。
谭韫被他的表情逗乐了，笑得格外畅快，“你怎么能这么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李钰皓握拳，告诫自己这个神经病是自己的商业合作伙伴，他要忍住。忍不住念道这人怎么不笑死算了。
“算了，不逗你了。赶快回去吧。”谭韫终于恢复正常对李钰皓道。
李钰皓也不回答，沉默地推开车门下车。他走了几步路，身后迟迟没传来汽车发动的声响，李钰皓知道那人还没走。鬼使神差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身后一片安静，只有树叶沙沙的声响，伴随着越来急促的心跳声，李钰皓顿觉这一刻是自己二十几岁人生中最难堪的一刻。他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在谭韫面前问这个问题，让人看见最狼狈的姿态。
“今天、是愚人节，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他磕巴着转移话题，脚下的步伐加快不少，仿佛身后有只恶鬼追着他。
“没有”
李钰皓的脚步顿住，心中有一块地方松动，如同得到解脱一般，他感觉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