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娘子......
看着那半张漂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李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痴痴地望着。
九婶子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也瞧见了铜镜□□有一块斑驳的痕迹在缓缓移动,她脸色一变,直接冲到李迪身边,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大力扯着人摔到地上。
“九、九婶子你干嘛!”
剧烈的疼痛帮助李笛成功恢复了所有知觉,再一张嘴,嗓子终于能发出声音了。
只是李笛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剧烈的疼痛让他一下子还站不起来,只能心疼地抱住自己。
“我干嘛?你个小憨子,我要是不摔你一下,你怕是连魂都得被脏东西给勾走了。”
九婶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枉费她一片苦心,好心没好报。
“你们都到这儿来看看铜镜,看那里有一张女人脸!”
听到九婶子指着铜镜这么说,所有人都是一惊。大奎和李大年离得最近,两人连忙走过来就站在李笛先前站的位置,正好看到了铜镜里那半张微笑的脸,烈焰唇角轻轻勾起,越看越魅惑。
笑得如此诡异的半张脸,让大奎和李大年两人只是看一眼就连忙闭眼不再去看。
两人的反应其他的人都不敢动,而离铜镜最近的那位乞丐老人则是连滚带爬地挪到了这边来和二队的其他玩家挤在一起。
只有宋絮和舒声亦走了过来,宋絮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李笛,问九婶子:
“怎么回事?”
“你再看看,铜镜里边是不是有一张女人的脸。”
说到底对于这些东西,九婶子也有些发憷,也是最开始气极的时候大胆看了几眼,现在缓过神来就不敢再看了,只是抬手指着那铜镜的位置让宋絮自己看。
宋絮看过去,铜镜中央的那微笑的半张脸却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
从灰暗的额头部位开始,再到雪白的下巴,仿佛底下涌来一阵浓雾,将女人漂亮的笑脸彻底掩盖,最后只有殷红的唇瓣还留有隐约的轮廓令人遐想。
恐怕再等上一会儿,这隐约的轮廓都将彻底消失不见。
看着铜镜里逐渐消失的轮廓,宋絮迅速走到桌边一手拿起铜质烛台直接砸向铜镜。
“砰!”
铜制烛台与铜镜接触的一瞬间发出剧烈的一声炸响,接着烛台摔落在地板上,还在燃烧的红烛断开落在梳妆台上,零落的烛火只燃了一会儿就慢慢熄灭。
而铜镜的表面,几道裂缝从中央开始像周围蔓延伸展,仿佛那些专门附着在大树身上汲取养分的剧毒藤蔓,等到枝叶爬满镜面的时候,一块上好的铜镜就分裂破碎,彻底死亡。
镜面破碎,铜镜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架子,里边什么都没有。
舒声亦走到宋絮身边,握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被伤到,才偏头看向被毁掉的铜镜。
“你们刚刚说什么女人的脸?明明里面什么都没有啊?会不会只是你们几个看错了?”
九婶子没有说话,李大年和大奎看着那空荡荡的架子,也有点怀疑自己刚刚那一眼是不是因为太紧张而看花了眼。
“我、我看到了,是女鬼。”
脑海中回想起那张脸,雪白的皮肤,微弯的红唇,和他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女鬼形象简直相差无几,李笛直接打了个哆嗦,连忙爬起来,然后躲到九婶子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铜镜的位置。
舒声亦微微一笑,眼眸微眯盯着他。
“世上哪有什么鬼的存在,咱们要相信科学,知不知道?”
“可、可是......”
李笛想解释,在他第一眼看的时候,铜镜里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但是当他再看第二眼的时候,里面就出现了那半张女人的笑脸,他是真的没有撒谎。
“可什么可,是什么是啊?!还嫌不够乱啊,没听见你馨禾姐说了要相信科学。你个憨子给我呆一边儿去!”
九婶子和宋絮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反手就揪住李笛的手臂将人提溜到另一边,接着招呼着其他人。
“时间没剩多少了,大家干正事要紧。香柳,馨禾,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看看这床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嘞。”
舒声亦微微一笑答应了一声,宋絮则是扫了一眼委委屈屈站衣柜前面壁的李笛,对大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舒声亦走回床边。
“诶你们一起跟着看看,这床都有啥问题?这料子还不错。”
九婶子站在床头位置,伸手摸了摸用绸缎做的床幔,不愧是上等的布匹,入手柔软丝滑还透着一股凉意。
床铺上干干净净,一只红绸缎长枕横放在床头,被子平整的铺在床上,被面上的刺金凤凰不知出自哪位绣娘之手,冠、眼、翅、羽皆绣得栩栩如生,仿佛真的在振翅高飞。
宋絮一直看着这只凤凰,突然伸手摸了摸凤羽,看起来挨得极为紧密的金线摸起来却是根根分明,只是看起来好看,但是实用性并没有多少。而且完全由金线绣成的凤凰就像一张细密的铁网罩在被子上,像是为了压住底下的什么东西。
看着宋絮摸着凤羽若有所思的样子,舒声亦也伸手摸了摸被面,却不是凤凰覆盖的位置,而是被面空白的位置。
只是这么一摸舒声亦就感觉不对,柔软的被面底下藏着什么草叶之类的东西,看起来是平整的,但是摸起来确能感觉到细微的凹凸不平。
“这底下有东西。”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围在床边的众人听见都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人握住一只被角一齐用力,华丽的刺金凤凰被面被掀开,露出底下铺着的厚厚一层稻草和各色的碎布头。
九婶子瞪大了眼,“这、这是咋回事?”
满满一床的稻草和碎布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从进入这间屋子开始,大家都默认这间布置奢华精致的屋子是新娘子的住处。
没想到才短短几十分钟,就发现原以为躺在床上的新娘子消失不见,还毁掉了一块铜镜,现在连这大床的布置都是假的。
仿佛是设计者的恶意捉弄,总是在玩家以为终于能找到答案的时候给人以重重一击。所以这个难度为两颗星的解谜游戏即使是团队模式也并不容易通关。
直到现在,在场的所有玩家才终于消除了心底那一丝对这个游戏的轻视,既然是解谜游戏,那就不可能简单。
“所以净流院只是一个障眼法吗?对于我们的任务没有任何帮助,反而浪费了我们这次的停滞时间。”
看着那些稻草和碎布头,李大年满心懊悔。
如果在行动之前他能再深思熟虑一些,说不定就不会执着于这个净流院。明明整个李府大宅院还有这么多可疑的地方,为什么他们偏偏就要争着来这里,结果都被这个游戏的设计者狠狠地戏耍了一番。
“你说的话也不一定是对的,现在距离倒计时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离得远的玩家可以选择先离开,晚上还有一次机会,到时候我们再聚到一起。用两份情报拼在一起,就一定可以找出一个方向来。”
舒声亦直直地看着面露懊悔的玩家们,眼底的微光闪烁,清亮的嗓音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能够安抚众人心中的负面情绪。
李大年使劲儿抹了一把脸,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底的情绪,感激地对舒声亦说道:
“谢谢你,馨禾姑娘。这样,我先送我的队员们回去,晚上崽到这里来,你看如何?”
舒声亦点头,“可以,那你们先走吧,晚上就在这儿汇合。”
“行。”
李大年对着二队的其他玩家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又看了一眼如今变得无比简陋的床铺,头也不回的带人走了。
宋絮还在观察床铺上的稻草和碎布头,并没有发现什么规律,只能伸手摸了一下,这下才发现这些稻草和碎布头都像是用胶水粘住的一样,保持着静止的状态。
宋絮眉头微皱,手指捏着一块碎布头用上不小的力气,碎布头依然纹丝不动。这熟悉的场景让宋絮想起来昨天两人遇到的那个NPC,这些稻草和碎布头就和NPC身上的衣服一样,能看能摸却不能动。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在停滞时间开始的时候,这张床上是躺着这一个人的。但是现在,这个人却消失不见了。那么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游戏没有控制住这个人?这个人难道就是BUG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