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开了0.5倍速一般,甄微缓缓眨着眼,认认真真感知了下,最后得出结论:“刚刚没人出现。”
她对气息非常敏感,虽说动态视力可能算不上顶尖,但如果有人出现,是肯定不会错漏的。
空气中仍残留着臭烘烘的味道,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无论她如何找寻都无法发现第四个人的痕迹。
所以…
顾清漪当真是凭空消失了?
晋简放出神识探寻,他不是术修,按理说精神力量不会太强,饶是如此,当它从识海中释放时,仍铺天盖地笼罩了整个山头。
天罗地网布下,神思交错,连一滴水在叶面的滚动都逃不过他眼。
将景象览尽,他收回神识,对甄微说:“她已经不在山上。”
这山并不矮,他们飞都飞了好一阵子,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人带走,除非对方手里有什么极品法器,或者能御风而行,否则无异于痴人说梦。
“让一个活人原地消失,应该是动用了空间类的神通。”
他不会把后背交给任何人,即使放任顾清漪跟在身后,也时刻关注着她的动静。
甄微说得不错,他可以确定没有第四人出现,顾清漪之所以会消失,很大可能是被转移到了另外的空间。
当世术法虽已衰落,还是有部分功法遗留下来。武林中拥有独门绝技也并不稀奇,但空间类的神通无论放到哪里都算出众,更何况那人施法范围非常广阔,竟然能在一瞬间把人转移到几十里外,几乎超过他所知的任何大能。
难怪神雪剑会动。
有意思。
他勾勾唇,径直往前跨去。
甄微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武痴又发病了。正常人遇到厉害角色都是夹紧尾巴害怕,他倒也颤抖,只不过是快乐的颤抖。
那狗模样哦…
啧啧啧!
她一边吐槽,一边屁颠屁颠跟上去,生怕自己跟丢之后羊入虎口。
他步伐闲适,身如流云,淡声对她说:“不想走丢就抓住我衣袖。”
哇,好机会。
她暗戳戳搓手,故作忸怩地上前,眼睛盯准一处,准备恶兔扑狼,一举占据主动权。
他却早已洞悉某位姑娘的行动模式,转头,重申一遍:“只能抓衣袖。”
甄微:“……”
哦,冷漠.jpg。
她熟练地翻起白眼,不情不愿扯住他袖口,随后,便觉周遭景色陡转。
这一刻是山顶云海,下一秒树植迅速倒退,峭壁悬崖,芳草花木,都从眼旁飞逝。
甄微看得眼花缭乱,揉揉眼睛,想再仔细瞧瞧,忽听他说:
“找到了。”
啥?这就找到了?
绝壁五分钟都没有吧!
可能在晋简眼里大家都是傻叉,不值得浪费口舌,所以他一向惜字如金,不爱说话。但这也算个优点,因为他一旦开口,基本不会说错。
他说找到了,那就是真的找到了。
漂亮的少年仰起头,眼睛亮晶晶:“大侠你真的好棒哦!”
“尚可。”晋简颔首以对。
“……”这人怎么回事,越来越厚脸皮了哦!以前那个高风亮节、不慕名利、深藏功与名的低调大大去哪儿了?
嗯…也许是被她吃了。
甄微不知道想起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小脸红扑扑,矫揉造作一番,用少年音撒娇道:“晋简,我觉得你改变特别多,是不是因为我呀?”
他置若罔闻,直勾勾看向前方。
“呵…”眼神扫视一圈,竟低低笑起来。
说实话,这笑声还蛮苏的,详情可见各大耽美广播剧里攻的低音炮,深情且骚气。
好听是好听,诱人是诱人,可甄微愣是听得毛骨悚然,背后发凉。
干嘛啊?都找到敌人老家了,忽然笑什么!
真让人慎得慌。
“大侠你笑什么啊。”她咽口口水,尬笑着问道。
晋简回眸看她,黑黝黝的眼眸静如死水:“你看。”
她乖乖去看,眼睛瞪得像铜铃。
前面有道铁门,寒光四射,阴森诡异。
四周草木繁茂,绿化完美,活像个森林公园,一看就很能供氧。
所以,有啥问题吗?
据她多年看悬疑片的经验来讲,在这种地方出现道铁门,绝对有猫腻。反派肯定就藏在后面。为什么不直接冲进去呢?
甄微狐疑得很,这人明明很喜争斗,如今敌人摆在眼前,怎么反倒十分沉得住气了?
唉,笨得伤心。
晋简暗叹声气,提示道:“刚刚你笑了。”
对,尬笑也是笑。她是一笑就开花的设定,那花开了吗?
没有。
枝头上初生的花蕾还羞羞哒哒地含苞待放,没有一点儿要盛开的痕迹。
少年眼神烁了烁,二话不说拽紧他的衣袖,又往晋简身边靠近些,整个人缩在一起,做好全副武装。
她见识少,搞不明白状况,但至少知道现在这情形太不对劲了,没准他俩一不小心又踏入了什么阵法幻境。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抱他大腿,紧跟大佬步伐。
袖口处传来下坠的感觉,晋简不习惯地扯扯袖子,那人纹丝不动,他只能无奈地瞥她一眼,拖着这个人形拖油瓶往前迈了半步。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空气,指尖什么也没摸到,却也无法再往前推进丝毫,犹如面前横了张无形屏障,暗暗阻止他们深入。
就在他手指撤离的瞬间,光线也迅速远去,天上浮现出一轮巨大的明月。
月光清寒,有孤影翩翩。
又一刻,黑暗骤然降临,无边的暗色将世界笼罩,他们头顶的天空似乎被一张巨大的黑布罩住,再睁眼时,眼前只剩漆黑。
“??”突然鬼屋?
甄微矫揉造作不假,倒真的不是很怕黑,不过为了应景,她还是故意颤了颤,假装娇弱无力地惊叫一声:“大侠,这里好黑,小女子会不会…”
咚。
晋简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她顺势扑空,惨绝人寰地摔到地上。
雪山都快压成平地了,这个恶毒男人!
臭弟弟!
黑暗容易滋生恶念,甄微现在就恶念丛生,恨不得马上跳起来对着他狗头一顿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