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深只觉脸上轰的一声,面皮火烧火燎的热了起来,想到昨晚自己忙不迭示好的承诺,那在向天游听来,可不就成了求欢的信号!他没立时将自己当登徒浪子教训,倒算得上沉得住气了。
池深越想越是羞耻,更懊恼不已,大声斥道:“什么双修不双修,你一个女儿家,将这些说出口也不害臊!”
阿柔说时已觉羞,被池深这样一讲,差些掉下泪来,急道:“少主,阿柔,阿柔也是听峰里年纪长些的姐姐说的!”
池深是心中有虚,与阿柔无关,见她实在着急,倒不好意思起来:“你只别在旁人面前也这样口无遮拦就好了,免得当你是不正经的姑娘家。”
说完这话池深自己倒更不好意思了,只是不管心里如何灵草终归是要去打理,且越盼着别见到那人越是当头就碰上。
池深一想,与其躲躲闪闪徒增更多误会,倒不如彻底讲开为好,于是打过招呼后臊着脸解释道:“昨夜,昨夜一番话,我实在不知是那个意思,仙长千万别往心里去。”
过了一夜向天游早已不在意这点小事,闻言一摆手道:“知道你是无心,否则我绝不留这样花花肠子的人。修行男女,有不少借美貌、身段上位者,你......你样貌可以说是一等一了,但切不可动那样的歪心思,偏离修行正宗。”
池深大感窘迫,连声为自己辩白:“仙长多虑,云深好歹也是出自拜花山庄,绝不能做有辱斯文之事。”
向天游一愣,随后笑道:“差些就忘了你的身份,对了,我是要来和你说正事的,再过三个月,琼粼海庄万年海客松将要产水滴子,届时四方英才都要赶去赴宴,蒹葭山八峰也已收到邀请书函。海庄路途遥远,来回少不得要月余时间,我不在时,你需好生照料灵草,且不得擅入我屋中,若再中了什么禁制,怕没人救你于危难。”
池深才不愿一人守在这院子里看灵草,脱口就问:“我不能跟仙长一道去么?”
向天游好笑道:“你?峰内只有亲传弟子能得到赴宴名额,记名弟子尚且去不得,你如何能凑这个热闹。”
“我知自己境界低微,并不是想在海庄宴会得什么好处,只求开个眼界。仙长就当是带个仆从在身边伺候罢,若海庄不许我进去,我只在外头等着就是。”池深说了一堆话,见向天游并无动摇之意,咬咬牙软下声音道,“云深不能御物,连不动峰都出不了,实在是想跟着仙长外出见见世面,仙长......仙长就答应了罢。”
池深这具身体嗓音本就清濯,再被他婉转说来,实在令人不忍拒绝,向天游想了又想,甩下一句话:“容我再想一想。”
他没有一口拒绝,池深已很满足,也不敢再追着不放,两人就此分开,各自做事去了。
又过了五日,池深正在院内松洒灵土,便见向天游连同喻庄白舟二人收起飞器落地,朝这边走来。
三人也不避讳池深,大咧咧在前院石桌落了座,谈论起事来。
池深隐约听了几句,似乎与向天游有关,便借着送灵茶的名义,大大方方凑到跟前,放下后却不离去,专心听他们交谈。
白舟见向天游并无赶人之意,便继续说下去:“大师兄,要我说还是算了,此事实在前后矛盾,怎么想也无计可施。”
喻庄却说:“想我们先前出峰去斩境塔试炼,师兄在七层都可稳稳立足,按道理早该晋升顺心境,偏偏却迟迟不得入门。虽说师尊有话,顺心不可逆行、不得强求,但我只信事在人为。”
“但凭我们三人的实力,主峰深处是万万去不得的,那向来是大长老与峰主磨砺元功的地盘,可是,外层我们这几天已尽力搜查过,遍寻无果。”白舟叹道,“问心草并不名贵,却比最名贵的东西还难得,据说若是无缘,哪怕它在你眼皮子底下,也能无端端错过。”
池深听到这里,脑中毫无征兆地响起提示:“问心草,成株后夜间开放白日沉睡,周而复始。若开放时有生灵在其左右,便能幻化出其内心最渴望的物景,随后彻底消亡,再不能重生。”
“原来如此。”池深心内了然,向天游迟迟无缘顺心境,只因有所执念,如今竟要找问心草,怕是他自己也无法确定内心本愿究竟为何物。
但这也没什么稀奇,世人大多执迷不悟,看不清至关重要的人事为何物,既然是向天游想要,那池深便尽力去找便是,这本就是他的任务所在,更何况,他也看不得向天游为一点小事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