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呀!”白凤音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不弃吱声,只当她虚张声势,越发觉得不弃用心歹毒,咬碎了一口银牙,恶狠狠地看着她。
不弃撇头避开,背对着她,入神地望着黑洞洞的大漠。
孟曜为什么绝不会喜欢白凤音?答案就跟皇帝、太子和孟祭一定会喜欢她的理由一样的。孟曜的母亲因为文淑皇后而死,他怎么可能爱上长相酷似文淑皇后的白凤音?
在不弃第一次得知白凤音心系孟曜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私心里从未将她当成对手。
“白凤音,你这么聪明,竟然会忘记了孟曜的母亲是因谁而死。”
"曜的母亲?她……她自然是因为,因为……"白凤音听到不弃的话,面上的一切情绪忽然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僵硬。
"那是孟曜一生苦难的开端,若他每天看着你,这一辈子都绝不会再露出笑容……"不弃一边说,一边悄悄地打量着白凤音的神情。如果说,刚才的白凤音张扬、霸道、燃烧着熊熊嫉妒,那么此刻,她便是悲戚、恐惧和失败者的代言人。
“胡说……你……胡说……”白凤音的全身开始剧烈地颤抖,双手死死抓住手中的短剑,似乎随时都将冲上去,在不弃的身上刺出一个窟窿。
“凤音。”早已隐匿在暗处的孟曜走了出来,一身玄衣飞玦,清骨文质,秀美比竹。
“曜。”他一出现,白凤音仿佛在绝境中望见了救命稻草,一直拿在手中的短剑落到荒草丛中,几步飞奔上前,攥紧他的袖子,“她全是胡说,对不对?”
“你心里很清楚的,何必非要我说出来。”
孟曜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白凤音闻言,却是眉心一皱,向后踉跄了几步。
“你杀了太子,我会如约娶你。”孟曜叹口气,缓步走到不弃身边,抓起不弃的小手,放到嘴边哈着气。
不弃在夜风里站了这么久,全身早都冻僵了,此刻,阵阵暖意从指间散开,迅速蔓延到全身。她想,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太过无情。
“要是我杀了她呢!”白凤音立在几步开外,几近绝望地吼道。
“我希望你别那么做。”孟曜一边回答,一边使劲儿搓着不弃的手,又把身上的外袍解下来,披在不弃身上,“你我相识多年,我不想对你动手。”
“公子……”白凤音眸中含泪,如泣如诉的模样连不弃亦有几分心动。
“凤音,从今日起,我许你自由,你不必再受制于我,这天大地大,任你来去。”
“可我只想在你身边。”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的身边必定会有你的位置。他日我若登基,你便是皇后。”
“可是,你的眼中永远不会有我?”
墨蓝色的天幕下,孟曜玉冠束发,面如璞玉,一双明眸定定看着她,轻轻吐出一个字:“是。”
他的模样太过刺眼,白凤音的目光落到不弃身上,忽然想起在东宫的那个午后,她和云袖站在一棵树下,两个人俱是神采风流,不分伯仲,然而云袖说,“如果我是男人,我会选择不弃,而不是像你我这样的女人。”
“竟然被她说中了,”白凤音忽然凄厉地冷笑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后跑去,嘴里不停念着,“竟然被她说中了……”
孟曜和不弃手拉着手,并肩而立,直到看着白凤音的身影消失在夜色,才同时嘘了口气。
不弃刚转了头,便见孟曜瞪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将她紧紧抱住,“我不是说过你只需要过好你的小日子就好了吗?谁叫你骑着马到处乱跑?谁要你来杀死太子?”
“我只是怕……”不弃刚想辩解,嘴唇便被孟曜堵住,她只能把话咽了回去,沉溺在他的怀中。
孟曜直吻得她快要窒息,方才松开,“这次就绕过你,下次若再敢擅自做主,定要严惩。”
不弃吐吐舌头,余光瞥到太子的尸身,“白凤音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忍我这样的丑女胜过她,我多此一举,不过是想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可你最后,还是没有下手杀了太子。”孟曜低声道。
“我……我的确下不了手。”
“这样最好,你的手岂能沾染血污?”
不弃心里一沉,脱口道,“若我真是心狠手辣的女人,你怎么办?”
“那我只能叫绮罗备好浴汤,亲自替你洗去身上的血污了。”孟曜轻笑着,双唇轻启,又在不弃通红的面上点了一下。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