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浑身一僵,立即顿住不动了。
他的手指紧紧抠着水杯,好半天才慢慢放松下来。
“你在做什么?”
时烨贴着他的小腹安静地听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舍得拉开距离,他道:“我在听孩子有没有动静。”
温池乐了,扑哧一笑,伸手推了下时烨的肩膀,他使的劲儿很小,没忍心把时烨推开:“这才一两个月大呢,孩子都没长成形,能有什么动静?”
时烨恋恋不舍地直起身子,他接过温池手里的杯子放在地上,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不动,握住了温池的手。
时烨的手比温池的手大,正好将他的手包住。
“一两个月的孩子也该有了雏形,为何没有动静?”时烨蹙起眉头,较真地说道,“七弟的孩子刚怀上便能听见动静。”
“孩子是从胚胎状态一点点地发育长大,哪有人的孩子刚在肚子里就能活蹦乱跳……”温池第一次发现时烨也有如此天真的时候,感到新奇的同时也感到好笑,“不是……难道你亲自听了?”
温池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哪知道这话居然让时烨脸上一红,随之覆上了一层薄怒。
“你这话成何体统?我连七弟的那群妻妾都没见过几个,又如何像你说的那样?”时烨有些恼怒,想斥责温池的口无遮拦却又不忍心说重话,最后也只有无奈地叹口气。
温池没想到时烨的反应这么激烈,一下子就怂了,他赶忙用双手捧住时烨的脸,低头在时烨的鼻尖上亲了一下:“我说笑的嘛。”
显然这个亲吻对时烨很受用,他脸上的薄怒在瞬间消散了大半,抿了抿薄唇,别扭开口:“这话不好笑。”
温池道:“那我不说了。”
时烨重新抓住温池的手,一起覆盖在温池的小腹上,他似乎对温池的小腹情有独钟,连视线也不愿意挪开,他叹息道:“我知道我后院人多,可那些人都是皇帝硬塞给我,你也知道我从未踏入他们的院子。”
温池:“……”
不是……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们不是在讨论孩子的事情吗?怎么话题突然间跳到了时烨的三妻四妾上面?
但是既然说到了这里,温池便顺理成章地翻起了旧账来:“皇上那么将就你,若你说不要,他还会勉强你不成?分明就是你自己没有拒绝!”
时烨终于舍得把目光从温池的小腹上挪开,他抬眸幽幽地看了温池一眼:“倘若我拒绝了,还会遇见你吗?”
温池猛地噎住。
仔细一想,时烨这话说得挺有道理……
但温池不服,还是死鸭子嘴硬:“那你为何在遇见我之后还留着那些人?”
时烨冤枉,好气又好笑地说:“我哪里留着他们了?你没看见我已经让朱贤把他们遣散了吗?”
温池想了想:“还剩好几个人呢。”
除了他认识的月桂和李俞外,貌似还有一两个他没怎么见过的人,估计那些人还在东宫里住着,不知这次宫变是否影响到了他们。
时烨默不作声,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温池看了良久,忽然,他拿起放在地上的水杯,起身把杯子放回桌上后便要往外走。
温池懵了,赶忙喊住时烨:“你去哪儿?”
时烨头也不回:“回宫。”
温池更懵了:“你突然回宫做什么?”
时烨道:“把剩下的那几个人遣散干净。”
“……”温池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反应过来后赶紧把时烨喊回来,“我又不是要你现在就把他们赶走……哎,你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时烨任由温池扯着他的衣服,顺势坐到温池身旁,一边替他捻了捻滑落下去的被褥一边说:“你介意的事,我自然要早些处理好。”
温池的确有些介意时烨之前的三妻四妾,可转念想到时烨对那些人也的确没什么意思,又有些释然了。
指不定时烨现在连月桂和李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呢。
不过这些小家子气的话在心里想想便是,他实在没脸说出来,哪怕被时烨戳穿了,也要粗着脖子反驳:“我又没有介意。”
“哦?”时烨神情淡淡,“是吗?”
原本还底气十足的温池被时烨这么一瞥,刹那间像霜打了茄子似的焉了下来,他拉耸着肩膀:“好吧,我是有那么一点点介意……”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时烨的手搭在了他的脑袋上,并安慰地揉了揉。
“在你之前,我从未想过我能拥有一个孩子。”时烨又摸了摸温池的脸,他托住温池的下巴,使温池抬头看着他,“你的出现,让我拥有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温池心中微动,目光在时烨脸上流转。
时烨和他对视半晌,情不自禁地靠了过去,他在温池的唇上落下一个吻,吻完,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用舌尖撬开了温池的牙齿。
温池下意识地张开嘴,方便时烨进来。
时烨吻得很慢,仿佛在细细品尝着什么似的,慢慢地磨,慢慢地撵。
温池被吻得心猿意马,身体里的温度随之升高,他的双手攀上时烨的背,却在下一刻感觉到时烨稍微拉开了距离。
“现在还不行……”时烨气息不稳,用拇指抹去温池嘴唇上残留的唾液,他埋下头,忽然在温池耳边开口,“你相信花子藏的话吗?”
温池没能跟上时烨的节奏:“什么话?”
时烨没说话。
但温池很快就明白过来时烨的意思,他想起花子藏临死前恼羞又怨毒的眼神,他不认为花子藏在那个时候还有骗他的必要,他也不想对时烨说假话:“我信。”
时烨的身形明显顿了下。
“可我也信你有自己的想法。”温池一把抱住时烨,“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向我说明,是吧?”
时烨沉默片刻,反手小心翼翼地搂住了温池的腰,他道:“现在我无法跟你解释清楚,等时候到了,你便会明白一切。”
温池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时烨忽然弓下腰,又把耳朵贴在了他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