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靠的极近,舒殿合身上特殊的气息,似渺渺的精灵般溜入宣城的鼻腔内。与第一次见面时,她在舒殿合身上嗅到的专注药香味不同,许是他这段时间都埋头书海里,如今又多几分陈旧的古书味。
总之很好闻的气味,与普通男子不靠近就能闻到的浓重体味大相径庭。
宣城心里升起怪异的感觉来,明明自己很讨厌这个人,身体也避之不及,心理上却并不抗拒这个人的接近。
就在宣城以为对方要要回昨夜自己亏欠他的东西,认命的想将眼睛闭上时,魅惑如迷人心窍魔鬼般的嗓音,自宣城的耳边响起。
“若是臣现下是一个武功高于公主的坏人,又将公主如这般的控制住。公主聪明伶俐,不妨猜猜臣下一步要做什么?”
故意作怪的当事人,面上依然风轻云淡,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等等,他刚才那般亲密的动作只是为了说教她??宣城的反应要慢上半拍,瞪大眼睛,双眼都要惊讶的从眼眶里掉出来。
又联想到刚才自己心里浮想联翩之事,宣城羞愤交加,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以和之前的自己划清界限。
舒殿合若无其事地离开宣城的面前,转身又喝了一口茶,勉强才压下那噬心的羞意,耳尖红的要滴下血来。
她为了吓唬住对方,竟然会对一个清白女子作出这种事。下流!有辱圣贤!内心十分唾弃自己。
“臣…希望能和公主和平相处。”舒殿合千回百转,终于说出了她打算的目的。
等耳尖的温度稍降下来,她悄悄侧目而视着宣城。
骤不及防对上宣城那双蒙上晨起江畔薄雾,泫然欲泣的眸子。
舒殿合一心软,连忙转回去权作没有看见,稳稳心神,既然已经得罪了,逃脱不了公主的责怪,不如一次性得罪到底。
“公主是不喜臣,所以才不愿意和臣待在一块的吧?”她咬定的说,估摸着自己此时在公主心里的形象,怕是已经被千刀万刮了。
分明是他不喜欢自己在先,宣城想出声反驳,何奈舒殿合怕她叫喊,引来仆人,连她的哑穴也一起点了。
她越想越委屈,眼泪在眼框中打转,分分钟都有掉下来化作雨淋甘露的趋势。
“公主不喜欢臣,臣也不能勉强公主,不如我们来做个约定?”
宣城听到“约定”两个字一愣,羽睫翕动,雾散云消,远山浮现,澄清的眸子闪烁着光泽,独独只容的下舒殿合一人。
舒殿合猜想宣城闻言后定然会疑惑,成竹在胸道:“公主不是强逼…”寻思这个词,容易再次惹毛公主,所以她立马换了一个,“让臣写了一份休书吗?”
“我们就以两年为限,若是公主到时候还是对臣不满,用不着公主去跟皇上告状,臣自己负荆请罪,求皇上解了我们两个人的婚约。无论到时皇上给臣怎么样的后果,臣都自愿承担。”
想要让两人和平相处,大概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舒殿合既要顾及自己的身份,又不想因自己原由,让外人肆意玷污公主的清誉。
她相信以公主讨厌自己的程度,两年之内,情况应该也不会好转到哪里去。而两年时间,也足够她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两年时间,如果没有公主的允许,臣绝对不会靠近公主半步,公主也不能为难臣,如何?”
在这个约定上她虽然有点亏损,但至少能为她换来安宁,值得。
房间寂静悄悄,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舒殿合醒悟过来一拍脑门,她忘记给公主解穴了。
转身,伸出去的手指,凌空一顿,又犹豫了,打着商量的语气问:“公主,解开穴道之后,能不能宽恕臣方才的冒犯之举?”
舒殿合的谨慎,得到宣城眨眼答应,然后舒殿合手指落下,仅解开了公主的哑穴,还是谨慎。
这的确是个好法子,宣城嘀咕,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打舒殿合口中说出来,她就不那么乐意答应了。宣城讨厌这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话都由对方说了,那自己说什么?
舒殿合良久不见公主搭话,以为对方被自己弄傻了。
“公主?”
“凭什么要两年?”宣城强撑着气势,妄图抢回自己的主场优势。
“恩?”
“一年,本宫至多容忍你一年,多一天都不行。”宣城信誓旦旦道。
“臣答应。”舒殿合无法,只能又让一步。
“那么以后要是楚嬷嬷强行让你和本宫住在一起,怎么办?”宣城身体虽然还是受限,但不妨碍她心思转动,提溜着眼睛问。
就像今晚这般,她明明没有派人去驸马邸,却有人背地里让驸马过来。宣城不用想,就知道那敢自作主张的人是谁。
被自己着实欺负了一番的宣城,不见怒意,让舒殿合放松了警惕,道:“那就像昨夜那样,公主睡床,臣睡书案。”
“什么?”宣城丝丝吸着冷气,诧异中带着惊慌:“你昨晚没有走?”
“难道嬷嬷没有和你说?”舒殿合反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