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张脸长的漂亮点而已,至于她这些出阁的、未出阁的姊妹们,对他这么议论纷纷吗?谁愿意要,她白送给她都可以。
宣城不管不顾的胡思乱想着,反正成不了真。
她甚至怀疑,当初她父皇点他做探花郎,不是因为他文章写的好,而是他长的好,探花郎又是进士中俊美男子的专属,说不定真的是她父皇一时想岔呢?
也不是宣城故意挑刺,可她偏长到这般年纪,又饱受宠爱,逆反心理比谁都还强。
谁在她面前天天叨叨某人的好,她越不相信这人真的好,不容别人束缚她。
乏了的宣城,趴在桌面上左右晃着自己的脑袋,视角突然冒进太子妃的脸,她正笑脸盈盈的看着她。
太子妃趁众人不注意,在袖子底下,朝她微微招了招手。
宣城霎时坐直了身体,有事情?
太子老兄似乎知道太子妃要做什么,没有追问,端起茶慢慢品着。
在他的掩护下,太子妃将宣城拉到一边去,寻了一个树木枝叶交错,亭子那看不到的角落说话。
太子妃是世家养出来的女儿,一举一动都端庄大方,即便现在四下无人,说话也依旧轻声细语,温柔备至。
她问宣城道:“驸马这几日待你还好?”
宣城以为她和太子老兄担心同样的事,理直气壮地说:“他怎么敢对本宫不好?”恨不得当场撸起袖子来,给太子妃炫耀一下自己无人能敌的武力。
“那就好。”太子妃以袖掩面,笑不露齿:“但是皇嫂还是有件东西想给你…”
她说着从袖子里隐秘地小兜内,拿出一小罐巴掌大的玉瓶来,塞进宣城的手心里。
“这是什么。”宣城摸不着头脑。
“驸马到底是年轻气盛,不谙世事,怕他洞房时,一时心急,弄伤了你。此药对于一些外伤,特别有效果,皇嫂才特意拿过来给你…”太子妃脸颊可疑的飞过红云,解释道。
宣城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有理解:“什么伤?”
太子妃羞涩不已,不敢在白日下直言,让宣城附耳过来。她在宣城耳边贝齿轻启,咬了两句。
那不足与人道哉的隐晦秘密,从太子妃的口中传入宣城的耳蜗。
宣城须臾间明白了,脸上似被泼了开水一般,从耳根红到脖子的衣领下,登及想把那药瓶甩出去,又怕辜负了太子妃的一番心意,拿也不是,扔也不是,仿佛手心里被塞了一个烫手山芋。
她口不择言道:“不是…没有…皇嫂你…我没有那些伤…”
“噢——”太子妃意味深长的打趣道:“看来驸马的确温柔…”
宣城欲辩无词,越描越黑,一脸憋屈。
太子妃十分善解人意,以为自己了解到了什么,知她脸皮薄,牵着宣城的手拍了拍道:“你放心,皇嫂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了,其他人不会知道的。”
保守什么秘密!她根本没有秘密!
宣城觉得没法解释了。太子老兄和太子妃俱为一体,太子妃知道了,也就等于太子老兄知道了。太子老兄知道了,一定会在背后笑话她。
天呐!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脸面就荡然无存了。
宣城恨不得蹬脚投身进一旁的太液池,一洗清白,同时也暗暗咬牙,怨上了导致她丢脸的罪魁祸首。
这时候翼然亭那边传来了喧闹声,宣城和太子妃不约而同地望过去。
只瞧见一年轻男子,卓然立在众人之中,一袭绯红圆领长衫,玉石青带,脚踩皂靴,与公主们缤纷多彩的裙装格格不入,犹如鹤立鸡群,清艳难言,太子老兄在一旁也黯淡了几分。
换过众公主的视角,面前的宣城驸马唇红齿白,文质彬彬,颜色冠绝当代,占尽风流。御花园的千紫万红盛开在他的背后,一时间竟分不清一旁的花好看,还是人好看。
于是纷纷不顾礼仪矜持,抽气惊讶。未出阁的宝荣,眼睛更是亮晶晶。
宣城不用去细看,就知道这些姐妹们已对她驸马的美貌垂涎三尺、野心勃勃了。
若不是姓舒的已经是她的人,自己又是她们的姐妹。打自己不在的片刻,可能就会有人跑到她的父皇面前,哭诉着自己的驸马不好,要换驸马,然后让父皇用权力,逼着已婚的舒殿合休妻再娶她们。
作为大豫的公主,她们有资格,也有能力这样做。
舒殿合被众公主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依然镇定自如,与太子说着什么。
“驸马来了。”太子妃牵着不愿出现的宣城走回亭中。
舒殿合闻声,翩然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