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迟钝地让人去唤驸马,话音刚落,夫妻两人已走到她的面前,要对她行君臣礼。
宣城忙止住两人,道:“都是朋友,行什么礼,难道几个月不见,就生份了?”
被她这么一搅和,两人也不好意思再讲究了,相视一笑,之间羞涩又甜蜜的气氛,让宣城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
宣城为了突出自己的存在,咳了一声,打趣道:“冯正,你能抱得美人归,还得感谢本宫和驸马的牵线搭桥。虽然本宫和驸马在路上耽搁了,没有赶上你们的喜宴,但按道理来说,你是不是该补偿一下我们夫妻二人?”
“这个好说好说嘛。”冯正一开口就露出了他的江山本色来了,脸上笑的比花儿还灿烂。
两人还特意带来了谢媒礼,宣城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他们真的准备了,却之不恭,让身边的侍女收了下来。
舒殿合听说冯正夫妇来拜访,出来迎客,睹见宣城跃跃欲试的神情,便知她在打什么算盘,于是将多余的冯正拉去书房谈论朝政,留宣城和苏问宁在大厅饮茶闲谈。
冯正走了,少了碍事人的存在,宣城不再顾及,凑近苏问宁,满脸都是八卦,问道:“冯二待你如何?”
苏问宁属于新嫁妇的忸怩稍纵即逝,道:“守拙待我挺好的…”
宣城一边啧啧啧不断,一边摇头晃脑。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冯正平平无奇的外表下,居然还有降服烈马的功夫。她无法安分坐着,想翘脚起来,又想到自己现在也是少妇的打扮,好歹要斯文一些,强强控制住双脚。
“那…”宣城犹豫着该用什么语句,能够合适的表达自己的意思,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事,又不至于让当事人害羞。
苏问宁看出她的意图来,爽利又大方道:“公主是想问卑职之前一直不乐意嫁给守拙,后面又怎么改变了主意?”
“对,对,对。”宣城不想让苏问宁以为自己像那些爱探听别人家事的老阿嬤一样,但又实在好奇这件事。
苏问宁细细的和她讲叨起自己想通的原因来。
她的想通并不是因为什么天崩地裂,也不是鬼迷心窍突然改变念头,而是冯正一点一滴让自己对他改观。
“他说不需要卑职会女工刺绣,也不需要卑职去学琴棋书画,不需要因为嫁给他,就放弃了原有打算,改头换面将自己束缚在后院里,洗手作羹汤。他说他喜欢卑职,就会喜欢卑职的一切,所以不需要我去改变什么。他还愿意和我一起奉养母亲,甚至于入赘我苏家…他居然还为了自己去练武…”苏问宁一面说这话的时候,一面做出十分惊喜的表情,试图将宣城拉入自己的心境中,令她感同身受自己的情绪。
联想到苏问宁当初和她说的话,宣城点点头,这番话的确能说到苏问宁的心坎里去,又扪心自问,要是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类似的话,自己也可能会感动到。
但也仅仅是感动,空口无凭,甜言蜜语说的再好听,没有真正的做到,便只是哄人的话。
她挑着眉头问:“你就不怕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哄了你去?”
苏问宁略一深思,表示自己有过这种担心:“说实话,卑职一开始以为,是公主教他这么说的…”
宣城立马摇头撇清自己,这可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最后俩人没有在一起,中间插手的她岂不是很尴尬?她才不干这种傻事。
“可后来发现他的性子,的确与那些特断□□的男子有所不同…”
宣城刚想问哪里不同了,就听到苏问宁说:“而且守拙还救了卑职一命。”
宣城这就奇了,就冯二那三脚猫的功夫,还能英雄救美?她看是苏问宁救他还差不多。
苏问宁也知道公主会不相信,故而继续说道:“那日我在街头,看到一群恶霸围着守拙和一对老夫妇,两边人正在争执,心生好奇,便走过去瞧瞧。原来来是守拙看到了这群恶霸欺负这两位老人,路见不平挺身而出,护住了两位老人…”
说到这里,苏问宁忽然轻笑了一声,眸底满是温柔。这样的神色,宣城在自己驸马嘲笑自己笨的时候,也曾看到过。
“守拙身高虽然不矮,但是在那些五大三粗肌肉发达的恶霸面前,跟只小鸡似的。对方一个拳头,都可能把他打的遍地找牙。然而他站在那些恶霸面前的气势却不落下阵。光是用言语,便把那些恶霸怼得赤皮白脸。那些恶霸被他气的牙痒痒,不再和他客气,上来就要打他。守拙顾不上自己,还让那对老夫妇先跑,不要管自己。”
“要不是卑职在场,可能守拙真的会挨打…”
宣城有些明白了,可是这分明是个美救英雄的事,苏问宁怎么会说是冯二救了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