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她。
在听到商行陆这么说之后，顾问邵先生明显呆了呆。
难不成商先生真的信了那老狐狸的话，以为他那学生是什么量子天才吗？
怎么可能，这全是那老狐狸在忽悠商先生罢了。
邵先生笑道：“商先生，你是说……”
商行陆重复了下，短促有力，“你试试她。”
邵先生这下没什么好说的了，便看向夏桐道：“小姑娘，那我试试你。”
夏桐已经站了起来，出于礼貌她点了点头，毕竟此情此景，她也没有什么选择，一切都是听凭眼前几位大佬的。
但是她觉得可能商行陆也是出于一些好奇而已，仅仅是好奇吧。
她略微歪了歪头朝商行陆看去，商行陆抬着头目视前方，眼睛在墙上的一面吊钟上停滞着。
当他余光感觉到夏桐视线的时候，他转头看了过来，露出一个尊重、礼貌，且无可挑剔的笑容。
这人对谁都这么文质彬彬的吗？
哪怕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学生，他也给足了平等的对待。
夏桐前世见过很多夸夸其谈的有钱人，但是能像商行陆这样始终保持教养和克制的人，却不多见。
此时，邵先生问道：“小姑娘，你对量子力学的认识到哪个程度了？”
哪个程度？
这个要怎么说呢，难不成说自己已经十分了解了？
那也太托大了。
夏桐想了想，最后说道：“这个我也说不清，只能说懂一些。”
邵先生开始琢磨夏桐的话，“懂一些？那么平时看哪些量子力学的期刊呢？”
夏桐觉得这个问法也不算为难人，看来对方对自己的实力持怀疑态度，所以问了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基本上市面上的一些比较有名的我都有订购，比如《量子》，我觉得里面的论文质量非常高。”
邵先生听完，略微点点头，“《量子》可是最深奥的一本期刊了，里面有个叫唐教授的，算是坐镇这本期刊的一位资深教授，写过很多相关论文，最近一篇就是上个月的，引起了很大轰动。”
夏桐伸手压在额头上，自前往后顺了一把自己柔顺的长发，略微思考了一下，“如果你说的是那篇《量子与黑洞的波动》，我上个月也有幸拜读过。”
“哦？”邵先生眉头微动，“没想到你还挺了解的，那么你对这篇论文作何感想？要知道，这篇论文一出来，就引起了巨大反响，很多人都说这是一篇完美的论文。”
作何感想……
这还真不好说。
夏桐作为一个前世对量子力学研究无比深刻的人，觉得那论文也没有到达人们吹捧的高度。
确实有新颖的地方，但是在演算上有几处不严谨的地方，这可能会造成结果的错误，所以夏桐并不认为这篇论文是完美的。
她朝后方的书架上靠了靠，背脊贴着书架微微伸直，目光在邵先生脸上慢慢略过，细细观察了下斟酌道：“说实话，我对这篇论文有些疑问。”
这个回答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邵先生立刻皱起了眉头，意外看着夏桐，“为什么？是因为你无法完全看懂吗？”
“不是。”夏桐一只手撑住书架借了一些力气，目光瞥向了一边的教授。
教授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随后她道：“这篇论文最后的计算结果，我认为未必是正确的。因为在论证过程中，有几处演算的地方并不严谨。”
邵先生听完却是笑了起来，倒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带着意外的惊讶，笑着笑着他道：“这篇论文问世一个月有余，我还真的第一次听到有人质疑这篇论文最终结果正确性的，你真的是仗着年轻什么都敢说啊。”
随后他转头看向李教授，“教授，你怎么看，你这个学生，竟然质疑唐老教授的论文正确性。”
李教授靠着椅背镇定自若地坐着，脸色没什么太大的表情起伏，“质疑很正常，年轻人总有更新的想法，不如就让她说说看。”
随后，邵先生道：“也是，不如再说说，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推论去证明你所质疑的那几处不严谨地方是确实存在的？”
说完，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依旧不敢相信一个高中生，竟然敢去质疑唐老教授的论文，“这可不是嘴上说说的，要确实有推论证明才行。你要是说不出来，以后这话出去可千万别再说了，被唐老教授那个老顽固听到，他可记仇了。”
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夏桐的回音。
李教授全神贯注地盯着夏桐，但是眼底没有嘲笑，反而像是期待，期待夏桐能够给他更大的惊喜。
另一边，商行陆自始至终搁着单侧腿，手放松地垂放在膝盖上，眼睛偶尔扫过夏桐，大部分时候只是垂眸在听。
夏桐倒是没有感觉到压力，即使直面两位专业人士，她神情依旧举重若轻。
她微微偏了偏头，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下缓和地笑道：“这个我口述是说不清的，但是我之前看那篇论文的时候，把我的推论证明记录在网上的云笔记上了，能否让我借用一下教授的电脑打开一下？”
教授很自然地将笔记本电脑推到了夏桐那侧，“没问题，你用吧。”
然后夏桐就去用了。
在这过程里，邵先生始终含着淡淡笑意，他并不觉得夏桐能够折腾出什么来，到最后也八成是夏桐自己的想法有误罢了。
虽然一篇论文问世，肯定是会慢慢被大家发掘出问题来的，但是这才短短一个月，别的那些专家都没有说过这篇论文有任何问题，而夏桐一个高中生，竟然要质疑这篇论文的正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