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尤金妮亚·梅尔彻斯怎么还不出来?”说话的是一个粗大的汉子,他是慕名而来的求婚者之一,名下很多金矿,所以他很有信心能够迎娶公主。
只是,他一早就在这大厅里等候着。
时间过去很久,都没有看见“未婚妻”的人影,他的耐心逐渐被消耗殆尽,拽起守在大厅门口的奴仆,如牛大的眼睛瞪得滚圆,不满地质问到:“公主呢?那老娘们该不会是耍咱们吧?”
尤金妮亚·梅尔彻斯是城堡的主人,也就是当初的女骑士,正是她为公主散布征婚的消息。
而这位女皇陛下出手阔绰,直接拿整座城堡为公主做嫁妆!
这也就意味着谁迎娶了公主,就拥有城堡的继承权!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求婚者聚集这大厅里,为的不都是这个吗?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不仅是尤金妮亚人影没见到,甚至连公主都没有出现!
这不是明摆着耍他们玩吗?
“女皇陛下已经发过话了,说是等公主见过你们之后,你们就可以自行离开了。”奴仆面无表情地回答到,“公主殿下喜欢的人自然是留下,享受城堡的继承位;其余人便可以离开了。”
大汉本就不是什么贵族出身,只是一名暴富的莽夫,没什么教养,当下就推开无用的奴仆,在大厅门口高大声叫嚷:“尤金妮亚·梅尔彻斯!你给我出来!我今天就要把公主殿下娶回家!你要多少黄金尽管开口!”
大厅里同样等待已久的其他求婚者,也跟着情绪焦躁起来,开始叫叫嚷嚷讨个说法。
整个大厅顿时变得吵闹不堪,充斥着各种闲杂碎语、粗鄙下流的脏话、不堪入耳的咒骂。
而姗姗来迟的公主恰巧在这时赶到了。
公主殿下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温和的暖意,如樱花般粉嫩的红唇显得如此迷人,又长又密的睫毛像是停驻在她眼皮上的蝴蝶。
脖颈间带着深红色的水晶项链,更衬得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如同鸡蛋膜一样吹弹可破。
如雪的白发直泻腰际,蓝色的露肩雪纺长裙,完美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沉静优雅的气息围绕着她,看上去高贵又艳丽。
就好像她生来就应理所当然地享受这等一呼百应的待遇。
所有人的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艳。
可公主的到来并没有让混乱的场面变得安静,反倒而更加混乱了。
那些等待已久的求婚者翘首以盼终于见到自己未来的妻子,就叫他们如何不激动?
有几个眼尖的最先发现公主的身影,就开始原地展示自己最强壮的一面,各种脱衣露肌肉,场面一度辣眼睛。
还有几个是奔着一睹公主芳容而来,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当即就本性毕露,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望向公主的眼里全是垂涎,就差没流口水了。
谢书并没有到直接去到大厅里,而是在站在大厅上方的高层,趴着栏杆上往下窥看。
见到乱成一团的众人,不禁失望地叹了口气。
亏她还以为来的这趟会有什么惊喜的发现,结果到头来见到的全是莽夫粗汉。
她想,按照童话里的剧本,最后迎娶公主的一定会是一位身穿铠甲、手握宝剑,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王子。
俊俏的王子会突破重重困难,终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迎娶美丽的公主。
再看聚集在大厅里粗鄙至极的莽夫大汉们,谢书不禁摇了摇头,感叹到童话里的故事原来都是骗人的。
王子什么都是不存在的。
见到公主眼底隐约的失望,洛兰妮便知道公主对这场婚事不太满意。
女仆原本黯淡失色的眼底顿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
“公主殿下……不如我们回去吧?”她上前几步,似乎是想去拽公主的裙角,只是刚伸出的手,像是被电流猛地一击,又猛地缩了回来。
若不是主仆有别,她恐怕现在已经把公主强行抱回去了。
洛兰妮蜷缩着指尖,强忍着指尖上传来的疼痛,劝到:“这些求婚者也就只有这些低等货色,不如公主与陛下多说几句软话,就不用再嫁出去了。”
公主胡乱点头,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几句奉劝,她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着下方,头也没回地答到:“再等等。”
这次慕名而来的求婚者里,一定有玩家!
谢书一心想解锁技能,就必须得促进剧情的发展,她并不知道具体的剧情,但和玩家多接触总是没错的。
既然有慕名而来的求婚者,那就代表公主出嫁这一环节是必不可少的,谢书也不想嫁人,但她知道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倒不如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公主究竟嫁给谁,这还是由她自己来选择,谢书对此算是比较满意。
她准备在众多的求婚者里,选择一名玩家成婚。
谢书满怀恶意地勾了勾嘴角,她甚至开始期待之后的剧情发展了。
被公主选中的玩家,除了惊喜之外,心里还带着几分隐约的意料之中,毕竟自己是一名玩家,被选中也无可厚非,然后就是举世共庆的婚礼,再然后……
公主表面纯洁无辜的形象彻底被撕破,露出邪恶且残暴的真实一面,到这个时候,身为反派Boss的公主,必定会遭到各路玩家的追杀。
就像是寻常的刷怪升级的套路,杀掉Boss之后就能获得大量经验,同时还会掉落各种宝物。
谢书身为NPC,早就有这一自觉,她自知改变不了被玩家屠杀的结局,不如在这一过程中多给自己找点乐子。
如果以后知道自己身边的伴侣竟然是反派,又会如何抉择呢?
是拿起手边的宝剑,刺进她的心脏?还是选择主动放弃任务呢?
一面是大义,另一面是相爱的伴侣,究竟选择哪个好呢?
想必无论选择哪个都会痛苦万分吧?矛盾可是悲剧的必需品。
谢书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下方的大厅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嘈杂吵闹声消失了,安静得仿佛掉落根针都能够听见。
“嗯?”谢书挑眉,饶有兴趣地往下一看。
然后她就看见了,让她印象深刻的画面。
大厅里的气氛凝重,只有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盯着同一个人。
而那人却好整以暇地擦拭着自己的长剑,周围传来的视线并没有让她有任何负担。
锋利泛光的长剑沾染了血,之前在门口叫嚷的粗汉正倒在大厅,鲜血从他僵硬的身体下流出,最后积攒成一滩血池。
“你……你是谁?”终于,在过长且突兀的寂静里,有人耐不住了,他咽了口唾沫,上前走了几步,壮着胆问到,“你、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内心充满了恐惧,尤其在是看见对方手里的长剑——正是这把长剑结束了他同伴的性命。
他的双腿不停地打着寒颤,但想到公主正在上面看着他们,他的腰杆就不自觉地挺直。
更何况周围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对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么一想,他的底气也足了起来,看着那人的双眼:“你这样捣乱,是会被城堡的士兵给刺穿心脏的。”
她放下擦拭干净的长剑,目光淡然,还未开口说话。
就见男人浑身一抖,裤.裆处濡湿一片,淅淅沥沥的尿液从胯.下滴落在地上。
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别开视线,抬头凝视站在高层的公主,紧盯着谢书的双眼,缓慢地说:“我并没有捣乱,只是他太括燥了,为了能够安静一点,我不得不让他彻底闭上嘴。”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是来求婚的。”
她的语调很慢,似乎是故意让所有人能够听清,只是发音有点奇怪,并不像是本地人的口音。
不出意料,她所说的话的确十分清晰地传进在场的所有人的耳里。
他们一方面震惊这人身为女子却扬言要娶公主,不过这只是其次的原因,同性之间的婚姻尽管罕见,但早已不像上个世纪那般封建约束了。
只要身份高贵、背景雄厚,再加上富可敌国的财产,无论未来选择谁做伴侣,都只会得到祝福。
让他们震怒最首当其冲的原因是——这女子明明就没有任何身份与背景,从她朴素的衣着与那生硬蹩脚的发音,足以看出她是一个实打实的下等人。
他们甚至在这之前都没有见过她,无论是什么贵族的聚会还是富豪之间的交流会,他们都没有见过这这么一张脸。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
她有可能是平民,甚至还可能会是奴隶,但绝对不可能是他们上等层次人之中的一员。
可偏偏就是这一贱民,刚刚在这里杀了他们上等阶级其中的一员。
就像是切白菜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挥剑把那人的喉咙给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像是堵不住的泉口,顿时流淌了一地。
他们居然被这么一个下等人骑在头上?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挑衅蔑视吗?对于常年待在高位的他们是何等的羞辱啊!
这一认知让他们感到愤怒无比。
“你是谁?还不快速速报上名来!”
“你既不像手握权贵的贵族,也没有一点出身高贵的小姐风范,若是任人驱使的奴隶之身,潜逃出主人家来参加求婚仪式,你可知这可是剜心之重罪!”
“装模作样!”
一时间,女人的身份竟然成了谜,只是面对众人的怒斥与喷击,女人对此置身事外,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上方的公主,那势在必得的目光让所有人都心生不适。
“荒唐!公主殿下的容貌也是你这等贱民能够任意窥伺的吗?”
“就是就是,这么目不遮拦的盯着公主殿下,还真是不懂规矩。”
“公主殿下肯定会因此而心生不悦。”
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毫无、嚣张至极的无名之辈,在场的所有人恨不得生生活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