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回答后，韩杪立马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炙热的视线紧盯着蒋钺涵，小手握着他的。甜甜的声音响起，“谢谢哥哥！”
然后，她吻了吻他的脸，带着安抚的姿态。
蒋钺涵睁开充满血丝的眼，韩杪圆圆的带着笑的脸庞就出现在他眼前。他的手被另一双小手拉着，软绵绵的，却给予他无限的力量。
水润的大眼睛，仿佛带着光一样，干净得犹如天使，让他这个尘埃底处的人渴望触碰，却又不敢触碰。
他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宛如重获新生。
“杪杪。”李昊还站在房门口，看见韩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房间，又迅速地爬上床，他带着恼意的严厉声音响起，“爸爸还没同意呢，你怎么能直接冲进来。”
“一点规矩都没有！”顿了顿，又道：“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看着蒋钺涵因李昊的话，而渐渐暗淡的眼神，韩杪嘟着嘴，带着对责备的不满与委屈。
“可是杪杪很怕，杪杪不想爸爸送我回房间。”说着，眼眶再次充满泪水，“为什么哥哥能呆在这儿，我就不可以？”
仿佛真的越说越委屈，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爸爸，呜......你......你是不是......呜呜......不喜欢......我了？”
抽泣的声音终是让李昊心软了一点，尽管恼怒于韩杪的任性，但想着来日方长，总不至于急在一时，也就遂了女儿的心愿。
“好了，别哭了。”李昊走上前，轻揉着韩杪的头，安慰道：“今晚就和爸爸睡，可以了吧！”
韩杪感觉到蒋钺涵因李昊靠近而僵硬的身体，连忙点了点头，擦了擦刚才挤出的几滴鳄鱼泪，求道：“那我要睡中间。”
得到李昊的同意后，才开心得笑弯了眼，一副容易满足的小模样，脆生生的说了句“爸爸最好了！”
韩杪一晚睡得提心吊胆，就怕李昊趁她睡着后又做出什么来，最后索性整个人都挂到蒋钺涵的身上，这样一有什么动静就能很快清醒。
蒋钺涵呢，经过短时间内的大起大落，在意识到今晚终于安全后，心里紧绷的弦瞬间放松下来，疲惫感很快就来了，但偏偏韩杪睡觉是个不老实的，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抓着手，最后干脆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
于是，第二天早上，李昊神清气爽的起床后，看见不停打哈欠的韩杪，和有严重黑眼圈的蒋钺涵时，随口问了一句“昨晚没睡好吗？”
韩杪心道：你看我这样像是睡好了的吗？没点儿眼力见儿！
脸上却是睡意朦胧的表情，“爸爸，你去上班吧，我和哥哥再睡会儿。”
然后，拉着想要起床的蒋钺涵又躺了下去。却又在听见李昊的下一句话时，瞬间爬起。
“今天周末，爸爸不上班。”
韩杪假装出惊喜的样子，开心道：“真的吗？太好了！”然后拉着李昊的手，“那我们今天去看外公吧。”
李昊顺势抱起韩杪，将她送回房间，路上宠溺的答道：“好，咱们吃完早饭就出发。”
蒋钺涵几乎是在他们走了的瞬间就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回到小楼，直接进了浴室。热水从头淋下，他死命地搓着身体，想要将那恶心的味道去掉。然而气味能洗掉，记忆却无法抹去，身上的痕迹怎么也清洗不掉，它就像一个个鲜红的印记，耻辱地附在皮肤上。
他越搓越用力，红肿充血的皮肤早已覆盖了原本的青紫，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仿佛这不是他的皮肤一样，依旧没有停手。
“啊！”他绝望的嘶吼着。昨晚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刻在他的脑子里，不时出现，提醒着他，是怎么被亲生母亲卖掉，是怎样自甘堕落，是多么下贱！
而昨晚不过是好运的被打断了，那么以后呢？无权无势的他，面对母亲的心狠，面对李昊的威胁，还有从小到大唯一给过他温暖的，至今任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他还是会做出如昨晚一样的选择吧。
毕竟，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没有谁能不计代价的帮他。后来的奢望，在现在看来，也的确是太好笑了。韩杪不过一个小女孩儿，一个渴望被李昊宠爱的小女孩儿，她凭什么能够帮他，又有什么义务帮他呢，他本就应该独自在泥沼里绝望地挣扎。
或许他还应该庆幸，在这样的情形下，还有人愿意买他，而他，也能以这种方式，帮到自己的父亲。
“呵呵......”想到这儿，他低低地笑出声来，本就不是多大点事儿，他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在这儿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既然都已经自甘下贱了，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既然都已经迈出第一步了，那就干脆再走远些，什么道德、尊严都给抛掉，反正也不会有人在乎。至少得卖个好价钱才能对得起自己吧！
这样想着，他对着镜子露出一个虚伪至极的、谄媚的、讨好的笑容，仿佛训练一般。但眼角，却划下苦涩的泪水。
他收拾好自己，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医院照顾父亲，出门时恰好碰见回来的小李。
“上哪儿去啊？”小李看着正要出门的蒋钺涵问。
蒋钺涵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搭理。
“问你话呢！还真是攀上高枝就不认我这个妈了啊。”小李嘲讽道，“跟你爸一样贱。”
听到这话，蒋钺涵停住了脚，施舍般地给了小李一个眼神，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嘴角勾起，即魅惑又凉薄。
轻薄的唇微张，“你以后对我、对我爸，最好都客气点。毕竟，我现在也算是有后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