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键看着三人进洞,又耐着性子等了两刻钟。见三人无一人出来,便想着过去敲门去会会那个封律齐。
还未等他站起身,突然门口有了动静。
随着“吱呀”一声传来,洞门打开,白衣男子从洞里走了出来。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箫一样的东西,沿着山间的崎岖小路快步往前走去。
穆键见状也悄悄跟了上去。
大概走了五十米,白衣男子在一处平台上停了下来。
这个平台大概八米见方,看起来像平时晾晒药材,和练功的地方。
只见他站在平台一角,默默朝前方眺望了一会儿,然后举起竹箫吹了起来。
他吹的甚是投入,曲声凄美哀婉,像是在向人诉说心头的哀怨。
一刻钟后曲声突又变得激情澎湃,似乎心里压抑的情感顷刻间爆发了出来,瞬间让人产生了一种策马奔腾,快意恩仇的感觉。
穆键忍不住感慨,此人动作敏捷,身姿飒爽,看起来像是行武之人,没想到还如此多才多艺。
这种人倒不像是坏人,但这种念头刚刚闪过,很快心里便想起了段景毅的警告。
此人和新村有关,不可轻信。
穆键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先试探他一下。于是悄悄向隐藏在山下的属下做了个手势,一行人会意很快从背面向白衣男子包抄了过来。
等离他还有十米远时,穆键又示意大家停下来,匍匐隐藏。
他自己则突然一跃而起,瞬间落在了白衣男子身后,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然后俯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许动。”
他话音刚落,箫声戛然而止。
白衣男子慢慢将竹箫从嘴边拿开,平静道:“来着何人?可否报上姓名?”
穆键沉声道:“你不必知道这么多,只需说出段夫人在何处便可,否则我的刀可不长眼。”
白衣男子微微一愣,然后不紧不慢道:“段夫人是我师妹,她很安全,壮士无需挂念。”
穆键见他说话客气,似乎早有防备,疑惑道:“你知我是谁?”
白衣男子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段景毅段将军的属下。”
穆键吃了一惊,他果然对自己有防备。突然意识到,也许他刚才是故意把自己引到这里来的。
此人比自己原来预想的还要机警。
“壮士可不可以放下刀说话?”白衣男子见他半天不言语,突然又道。
穆键问道:“你是封律齐?”
白衣男子道:“在下正是封律齐,静缘师太的大徒弟,段夫人的师兄。”
穆键听闻很快抽回刀,并迅速收进了刀鞘里,拱手道:“在下穆键,段将军的副将。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封律齐也拱手道:“俗话说不打不相识,穆副将身手矫健,封律齐甚是佩服。”
穆键看了一眼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直奔主题道:“如今公子既知我身份,就应明白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夫人。天色已晚,还请公子快些带我去见夫人吧,有劳了。”
封律齐却不慌不忙道:“穆副将莫急,去夫人住处的路途甚是险峻,不适宜走夜路。不如先在寒舍将就一宿,明日会有人过来带你过去。”
穆键疑惑道:“有人过来?公子指的是何人?”
封律齐笑道:“请容我留些悬念,明日穆副将见了便知。”
穆键见他不肯说,觉得不能操之过急,于是道:“好吧,就听公子的,明日再去找夫人。穆键告辞,明日再来拜访。”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封律齐忙喊住他道:“穆副将请留步。你我虽初次相见,但甚是投缘。我刚刚已差人备了酒菜,今晚能否陪我喝几杯?”
穆键觉得此人深不可测,不敢轻易答应他,委婉拒绝道:“谢公子盛情。不过穆键有任务在身,不宜在外饮酒。告辞!”
说完,转身下了山,很快带着属下消失在了夜幕中。
封律齐目送他们离开后,又转过头看向远方。
那里是京城的方向,他父亲公孙影死去的地方。
他把手中的萧放到嘴边,再次对着那个方向吹了起来。
今日是父亲的忌日,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寄托自己的哀思。
因为刚才被穆键打扰,他吹箫的神情已没有刚才那般专注。
在这之前,静缘师太已将谢虎给段景毅写信的事告诉了他。
他知师父的苦心。单靠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为父报仇,也无法和新村的那帮蛮人抗衡。他只能借助段景毅的力量。
他大概算了一下日期,猜着若段景毅果真关心小婉,这几日便会派人前来,所以他才提早有了防备。
他今日一下马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在这里待了六七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再加上他是习武之人,早已养成了敏感警觉的性情,只要扫一眼便能猜到穆键的藏身之地。
凭心而论,他虽想借助段景毅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对段景毅并无多少信任。
在他眼里这种一心向往仕途之人,个个都是阴险虚伪之徒,根本不值得相信,所以他很为小婉不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