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段景毅和司徒睿两人坐下好好商谈了一番,很快一个对付高思淼的反间计应运而生。
司徒睿站起身道:“段将军,我去审审那两个兔崽子。虽说有他们的协助,事情会好办很多。但若他们执迷不悟,老夫也有信心拿下高思淼。”
段景毅也跟着站起身:“司徒大人,我和你一起去。”
司徒睿点头:“好,有段将军在旁也好,以免我一时冲动杀了那两个背信弃义的家伙。”
段景毅理解他的心情,他本是内敛克制之人,遇事很少这般激动,是刘朗和宋昱二人的所作所为太让他伤心,正可谓爱之深恨之切。
此时刘朗和宋昱正被关押在两个营帐内,由谢虎和穆键分别带人看守。
司徒睿和段景毅首先去了刘朗那里。
一进门便见刘朗正五花大绑蹲在地上,旁边站着谢虎和四个侍卫。
段景毅示意四个侍卫出去,这样营帐里只剩下了他、司徒睿、谢虎和刘朗四人。
司徒睿和段景毅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下,刘朗只在二人进屋时偷偷瞄了一眼,之后便一直低着头不敢再看他们。
司徒睿轻咳一声,问道:“刘朗,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以免你做个冤死鬼。”
刘朗跪着颤声道:“大人,小的不冤。小的辜负了大人的教诲,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已无颜活在世上,请大人下手吧。”
司徒睿听了突然怒不可遏,啪的一拍桌子道:“亏你还能想起我对你的教诲。依我如今的心情,都恨不得将你们千刀万剐。”
每每想起两人囚禁他的经过他都气不打一处来,他们是利用他的信任,趁他不备给了他头上重重一击,这一击之出其不意让他到现在都缓不过神来。
三日前,他得到密报,说高思淼正率大军前来攻打京城。
他知高思淼的背景,猜着应是静阳王要向圣上发难了。于是找来刘朗和宋昱商量对策,当时两人还表现的斗志昂扬。
到了第二日凌晨,刘朗便找到他,说在某处发现了高思淼的一个奸细。此人知道高思淼的所有战略部署,让他过去看看。
司徒睿没有任何怀疑便跟他去了,等到了之后,发现宋昱也在,但却不见那个细作。
司徒睿催促他们快把那细作带上来,刘朗道那人正在被押来的路上,让他稍等片刻,然后又哄骗他喝了一杯水,没想到那杯水里竟被提前放了蒙汗药。
他喝下后很快便睡了过去,直到一天一夜后才迷迷糊糊醒来,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被最信任的两位副将囚禁了,而且还收到了一封静阳王的劝降书。
因为那蒙汗药的原因,随后两日他一直都处在头晕脑胀的状态。
他担心两人继续在食物里放那种东西,也害怕自己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所以才想到了绝食。
虽然只被囚禁了三天,但对他来说却如同一年。
他如同被关进笼子,并被拔了牙的老虎。纵然心中有万般不甘,但面对层层看守却无计可施,那种无力和无奈让他几近崩溃。
他现在想起这件事,火气依旧不停的往上涌,真想现在就拔刀砍了眼前这人。
好在他心里还尚存一丝理智,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定不能因小失大。
他闭上眼努力克制着情绪,半晌后才咬着牙道:“但念及你还年轻,家中又有妻儿老小需要照顾,便想着给你一个机会说清楚,你……莫要不识抬举。”
刘朗听出了他口气中的气愤和克制,用力磕了三个响头道:“大人,小的妻儿老小已经被静阳王扣押,家中已无一人,勿需再挂念。小的罪孽深重,不但害了父母妻儿,如今又想害恩师,死有余辜,请大人动手吧。”
司徒睿听闻惊讶道:“静阳王竟然以扣押你一家老小为要挟?”
刘朗沉默半晌,想着事到如今,也勿需再瞒了,不如和盘托出,于是点头道:
“不只是小的,还有宋昱一家人。囚禁大人也是静阳王的主意,他说大人迂腐,断不会同意将京城的防卫交出来,所以无需劝说,直接施计囚禁便是。若小的不按他的要求做,便会杀了我和宋昱一家老小。
我们被逼的没办法,只得同意,但向他提了一个条件,希望事成之后能够放我们和大人回乡。静阳王倒也没有为难我们,很快便同意了。
我们知大人没有子嗣,因此便想着把大人当成亲身父亲一般尽心侍奉,以报答大人对我们的恩情和弥补我们对大人犯下的过错。”
司徒睿听完,冷笑一声,道:“静阳王是何许人也,你们竟连他的话也敢信?我问你,他给我的那封劝降书你可曾看过?”
刘朗低声道:“小的看过,不过静阳王说那只是吓唬大人的,并不会真得对大人动手。他说大人受太后蛊惑太深,恐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需下一剂猛药,好让大人及早认清形势,早些醒悟。”
司徒睿不屑道:“你太不了解静阳王了,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大臣还少吗?只要和他稍有政见不同者,他便会明里暗里施以毒手,手段之残忍非你们可以想象。
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如今朝堂上剩下的要么是他的爪牙,要么就是像我这般忍气吞声不敢说话的。
老夫早就想到他会对我下手,所以这么多年都不敢娶妻生子,想着自己反正光棍一条,他能奈我何?
没想到他却别出心裁在你们两个身上做起了文章。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培养你们。
这次若非段将军前来搭救,辰时一到我的人头便会搬家。为了震慑他人,我的尸身还会被他在城墙上暴晒三天。”
刘朗听了面色惨白道:“静阳王他……他真得会如此残忍?”
司徒睿冷哼道:“老夫和他共事十几载,早已领教过他的手段。若说世上最歹毒之人,非他莫属,简直比毒蛇都要胜三分。
老夫是太后的人,代表着保皇势力,他这般对我是想杀鸡给猴看,好让和我一样对皇帝和太后忠心耿耿的人自动放下武器,投靠于他。
如此恶毒之人,即使登上了皇位,也只能是一代史无前例的暴君,到时天下必将笼罩在一片恐怖阴影之下。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以为你和宋昱能侥幸得到善终吗?你们如此行事,不但救不了你们一家老小,还会把你们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
他这番话听得刘朗毛骨悚然,忙道:“大人,是……是小的太天真了,如今小的已后悔莫及,只可惜不能从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