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潍抬头看着突然走下来找他的叶君泽心中猜疑,难道事情败露了?不对,叶君泽若查出来定不是这种态度,而且一直跟随在他身后江晔没有跟过来,想必是有私事。
放下银箸,拿起手帕擦干嘴上不存在的食物残渣,拿起清茶润喉后起身随叶君泽离开。
当两人远离了人群,江晔和车云远远地跟在后面。
说是不用跟着,但是两人都不放心,结果被叶问夏和叶景潍同时转身看了两人一眼后,江晔和车云才不再跟着。
叶问夏转过身对着身边的叶景潍调侃道:“车云这孩子对你倒是十分忠心,好像我能把你如何了。”
叶景潍接上的话极快,说出来颇为自然:“皇兄这话说的没理,江总管对你更是牵肠挂肚,片刻都离不得。”
两人此刻的氛围倒从君臣恢复到了兄弟,气氛轻松,彼此打趣对方。
叶问夏侧头看着叶景潍伸出右手指着叶景潍食指摇了摇:“你呀你呀,倒会拿这种事打趣皇兄。”
“难道臣弟说的不对?”叶景潍收起调笑装作惊讶道,又手摸着下巴装作深思,“难道皇兄竟然忍住了。”
“咳咳。”
叶问夏尴尬地轻咳,拽下叶景潍摸下巴装沉思的手。
“皇兄,臣弟颇有些好奇,苏大人和江总管,他们二人谁伺候的比较舒服。”
叶问夏瞥了一脸认真询问的叶景潍岔开话题:“我叫你来,不是来与你讨论闺房情趣的。”
“哦,闺房情趣,弟弟懂了。”叶景潍点头笑看叶问夏恍然大悟道。
“不是,你懂什么懂,朕都被你拐的说岔了。”
叶问夏气的照着叶景潍身上就拍,叶景潍瞬间侧身躲过。
“哥哥,没打到。”
叶问夏:……
叶问夏伸手扶额,吐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叶景潍从衣袖中掏出小巧精致的白玉瓶扔给叶景潍。
叶景潍身手颇好,五指张开瞬间接住叶问夏扔来的白玉瓶,玉质温润,触感极好,叶景潍好奇道:“哥哥,这是什么?”
叶问夏盯着叶景潍的双眼勾起唇角:“为你寻来的解药。”
一瞬间的安静。
在叶景潍与叶问夏之间流动的空气好像都静止了。
叶景潍脸上笑容僵住,右手却握紧了白玉瓶:“哥哥莫要与弟弟开这般玩笑,弟弟会认真的。”
叶问夏看着被文馡下毒害到如今这般体质的叶景潍,心里又愧疚又怜惜,对文馡这人也说不上是恨,恨她给叶景潍下毒?可是她不能否认文馡带给她的一切荣耀尊崇,但她着实做的太过头了。
“唉。”
叶问夏轻叹一声,走到叶景潍身前张开双手将他抱在怀里,好吧,她承认她比叶景潍矮,像是叶景潍抱住她。
“哥哥怎么能骗你,吃了这药你身上的毒便解了,以后不必再受寒毒之苦了。”叶问夏脸贴着叶景潍肩膀,抱住他的双手在他后背拍了拍,“以后你还能和皇兄一同骑马练剑,看雪赏梅。”
怀中的叶景潍没有一点反应,嗯?不,不感动?
叶问夏刚放下手臂往后退,想看看叶景潍什么表情,脚步没等退后,身体刚离开,霎时,一直无动于衷的叶景潍死死地搂住怀里的叶问夏,右手力道之大恨不得攥碎了玉瓶,脑袋埋在叶问夏颈窝。
一滴泪顺着叶景潍眼角流在叶问夏的肩膀上。
叶问夏又再次抬起双臂回抱叶景潍,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柔声哄着:“好了好了,哥哥不在这吗。”
说完这话,叶问夏感觉叶景潍抱她更紧了,不能再抱了,再抱就露馅了。
“叶景潍你多大的人了,松开。”
“不送。”
“你确定?”
“哼。”
叶问夏无语叶景潍和他撒娇,这么大的人了,比她还高,十几年没和她撒过娇突然有点不适应:“你已经不是五岁的小可爱了,哼不出奶声来。”
叶景潍再不想松开听到这话也不好意思再抱着叶问夏,将手中的玉瓶小心地放入怀中拍拍才安心。
“此药每日早晚两粒,你要吃上一段时间,太医为你调配的药浴还是要泡,双管齐下来的快,此药炼制颇为不易,等第二瓶炼制出来,我再拿给你。”叶问夏说完这个解药,不等叶景潍问,快速说出她的目的,“今日钦天监查出天象异常,一场大暴雪即将席卷整片土地,此次冬季漫长格外寒冷,实乃大灾,晋国如今局势不妙,需二弟与我共同努力,才可保住晋国度过此次天灾。”
本还有些激动的叶景潍听完叶问夏这番话,心情沉寂了下去。
“皇兄如此关爱臣弟,臣弟自会助皇兄稳定局面。”
之后叶问夏与叶景潍详细说了冬季漫长寒冷的严重性,又商讨了应对之策,当天色越发深沉时,才往回走。
江晔和车云见到两人出现的身影一同松了口气,迎了上去。
双方拜别各自回到住处。
第二日所有人启程回京,叶问夏宣布休息一日,第二日再上朝。
王府中。
叶景潍看着放在桌上叶问夏给他的白玉瓶,默然无语。
他知道叶君泽的意思,若寒冬之期真如此漫长寒冷,确是大灾,是大家都躲不过的一个大劫,在这时候,不是计较个人利益的得失。
同时,叶景潍也明白叶君泽给他寻来解药的目的是什么。
说起来也可笑,叶君泽竟然会认为他这种面临举国上下应面对的灾难面前会与他相斗,就算叶君泽不这么看他,但他确实想了。
呵,他是晋国的皇族,绝不可能放弃保住晋国百姓。
不管如何争斗,他与叶君泽同是晋国之人,保住这个国家天下的安定,是他们共同的目的与责任。
只不过哥哥竟然这么想他,着实让他伤心。
叶景潍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好一会儿,随后睁开,对门外的车云说道:“让许医师过来。”
“是,王爷。”
过了不多久,许医师便过来了,叶景潍指着桌面上白玉瓶,让他看一看瓶子里的解药。
“你来瞧瞧,这药是否真的能解了本王身上的毒。”
站在一旁的车云听到叶景潍这话,看着桌子上的白玉瓶惊喜地瞪圆了眼睛。
许医师闻言赶紧倒出了瓶里的解药,先是打开上面的红玛瑙盖子放到鼻下闻了闻,眼睛顿时一亮,随后从医箱里拿出一柄小刀,再拿出一个银勺,从那颗解药上轻轻的刮了一些粉末下来,随后小心的装好那颗解药。
许医师拿起银勺,再次仔细地闻了闻那些药粉,然后小心尝了尝那点药粉,仔细地品了一番,生怕错过什么。
车云紧张地盯着许医师,叶景潍心中已有答案。
等许医师这一番结束,顷刻抬起头眼睛发亮地看着叶景潍激动道:“王爷,配此药的人,是个天才啊!这样的配比,这样的用药真是奇妙无比,虽然属下无法全部品出这其中到底都有多少药物,但是能品尝出来的药,用的恰到好处!此药绝对能够医治王爷的病症,服下定能康复无疑,而且此药配置温和不猛烈,适合王爷的身体。”
叶景潍听了他那满是赞赏的话语,上下飘忽的心最终定住,他知道叶君泽能够拿出来这瓶药,就一定是解药无疑,并不会多此一举地谋算他性命,可是他还是想知道,叶君泽到底是不是真的就这般轻易地让他恢复成常人的身体。
现在他是彻底放心了,是他小人之心了,哥哥还是那个哥哥。
叶景潍明白,不管他与叶君泽如何争斗,对方也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对待他。
让人都退下后,叶景潍倒出瓶中药丸,拇指与食指拿起放到眼前,好生看了看,求了多年的解药,忽然就出现了,好似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