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莉莉子话音刚落,那双懒洋洋的眼睛忽然盯住某处,不动了。
太宰治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那个小个子看起来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宫泽贤治忽然把电车高高举了起来,轻松地像是随手拿起了一块蛋糕,回过头来朝着谷崎润一郎开心地笑:“谷崎君你快过来找找看呀。”
谷崎润一郎闻言说了句抱歉急忙小跑了过去,然后跳下了电车轨道,抬着头仔仔细细地寻觅了起来。
“还真是厉害。”
“不好奇他们在寻找什么吗?”太宰治走到了她身边,看上去完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我可不想从你那里得到一句‘猜去吧’作为回礼。”
“我才不是那么恶劣的人。”太宰治显然是不在乎她如何回答,自顾自地说道:“之前谷崎有一个同学,在小团体里习惯性充当搞笑角色的那种,总会说些调皮的话来活跃气氛,不久之前他从站台跳下去了。有传闻说他是忽然迷上了跳远,于是和小团队脱离,那天和自己曾今的朋友在电车站重逢,对方不满意他擅自脱离的行为,于是调侃他说你不是跳远很厉害吗?不如就从这里跳过去看看能不能跳到对面去啊。”
天海莉莉子顺着他的话看向了中间隔着两条轨道,宽阔得如同银河一般的双向站台。
“结果就这么去世了,真是羡慕啊。据说学校对外的统一说辞是,为了去救一只猫。”
“你羡慕什么?”天海莉莉子有些莫名,明明太宰治上一句话的重点不在此,她却另辟蹊径地找到了切入点。
太宰治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嘴角微微上翘,弧度柔软,“当然是羡慕自杀成功啊。”
“自杀?听起来是被强迫意愿的行为。”
“人可以完全决定自己的意志吗?”
不知道这句话触动了他们的哪根神经,两个人居然就这样同时沉默了下来。
这个时候谷崎润一郎忽然高声叫了起来:“找到了!”
太宰治忽然甩了甩手腕,像是一株在夜风之中摇曳的植物一般晃了晃身体:“要打个赌吗?”
这一次天海莉莉子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反对:“如果可能获得35倍的丰厚回报,那么赌徒并不在意在俄罗斯□□中投下本钱。”
太宰治笑着提出了赌约:“我赌那个家伙是自杀。”
“这么说的话,意外事件和他杀都算是我赢。”天海莉莉子似乎对这种事不关己用别人鲜血淋漓的经历来打赌的事业没有什么道德洁癖,回答得爽快。
“那么,你要是输了的话,就要给我一个吻。”太宰治的声音很轻,风轻云淡像是隔着一层轻纱,引得天海莉莉子忍不住偏头看了看他,神色之中有几分探究。
但是她很快便失去了兴趣,先要从这个演技逼真到本人都无法分辨真假情绪的男人脸上看出什么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你输了的话,就要给我当一天的狗。”
“为什么是狗!”太宰治皱起了眉,“我最讨厌狗了。”
天海莉莉子的脸上带了一丝浅淡的笑意:“所以才提出这种要求啊。”
太宰治委屈巴巴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恶劣。”
“这不是你所说的女人神秘的吸引力吗?”
两个人并肩朝着争议的正中央走了过去,天海莉莉子偏头去问那个挂着似笑非笑神色的男人:“如何判断谁赢了?”
“安吾的异能可以读取残留在物品上的记忆。”
“所以他们大费周章地在寻找那位去世的……”天海莉莉子发现没有合适的称呼,太宰治适时地接上了话:“笠井一,是一条他佩戴的项链,找不到了,特异科需要找借口封路,所以特意借了田部木津子的东风。”【1】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其中包含了太多巧合,要完全促成此次合作,大概又是太宰治这个男人的算计。
天海莉莉子并没有深究。而是问道:“笠井一难道没有其他遗物吗?”
“有,但是怪异就在于,安吾无法从上面提取记忆,他那天穿着的衣服也好,随身携带的物品也好。”
两个人走到了人群中间,最先看过来的人是安吾,他被遮挡在冰冷镜片背后的眼睛神色复杂。
天海莉莉子看向了谷崎润一郎掌心的那个东西,据说刚从电车底的机械中小心拆卸出来,那是一条缀着宝石的领结。
和太宰治此刻脖颈上的那条一模一样。
【1】狂言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