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灰鸽的手一松,秦玉微微勾唇地目送灰鸽扑扇翅膀飞入林子上空的鸟群……
山中的一处瀑布,飞流于茂密繁盛的密林间,高约七丈,瀑底是一池清净的水潭。
瀑布上游,席若兰独自来到岸边打水。
弯腰,她刚把水桶放入水中,背后就传来冷冷的气息。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打水,心里琢磨着不会又是那只笨蛋老虎想吓唬她吧?
空空的水桶浸入冰凉的水中,霎时被水填满。席若兰提起变沉木桶,转过身望向来时的小径。
静悄悄的幽邃小径,连鸟叫声都听不见。
尽管小径上见不着一个人,席若兰却并未掉以轻心。
她感觉得出对方刻意隐藏着自己,不想被她发现。
或许来者不是阿宝,席若兰提着盛满水的木桶踏上小径,夕阳的余晖穿过枝叶的缝隙洒落而下,为树下摇曳生姿的野花染上一层金辉。
席若兰走得很慢,也走得很稳,她在等对方先出手。
但对方比她想得还能沉住气。
她一点儿都不希望自己被这位不明人士跟踪着回木屋。
于是席若兰顿住脚步,侧过身朝右手边婆娑的树影间望去。
“既然来了,何不大大方方现身?”
席若兰的话音刚落,一阵苍劲有力的风直直朝她面门袭来。
她疾退数步,避开凌厉的掌风,双手仍稳稳提着木桶,一滴水都没洒出桶外。
“反应力不错。”略带冷酷的嗓音自林中拂向席若兰的耳畔。
席若兰循声望向步出阴影的男人,一身青衣,体若门将高大而威严;一双柳叶眉,面如刀削冷硬而俊逸。深黑色的长发绾成一束随风扬于身后,男人迈着沉着的步子走向席若兰。
若仅从外表来看,席若离是清幽的月,秦玉是温润的玉,那眼前的男人就是冰寒的铁,席若兰暗自比较道。
在席若兰观察男人的同时,男人也在打量着她。
普普通通的村姑打扮,容貌也不出众,如果不是她惊人的洞察力与敏捷的闪避力,他只会当她是寻常的乡野女子。
男人眯了眯冷眸,他对她的身家有点兴趣,但他这趟来的目的不是她。
“告诉我,秦玉在哪儿。”男人用命令式的语气说道。
“我可不会回答一个陌生人的问题。”席若兰迎视着男人冷飕飕的眼神,她大致猜出了男人的身份,普天之下能如此出神入化地使用掌法的没几个人,与秦玉结仇的青波门的门主陈秋水是其中一个。
因而她判断面前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秋水。
暂且不论陈秋水是如何找过来的,阻止他接近秦玉才是她的当务之急。
在她拒绝回答的下一瞬间,陈秋水已飞身至她左侧。
好快的速度!
席若兰立即往右一闪,足尖点地拉开与陈秋水的距离。
而她原来站的地面多了两道深痕,那是陈秋水用掌风硬生生震出来的,由此可见其内力浑厚远超江湖上的诸多高手。
力道如狂风般猛烈,速度快得教人难以捕捉他的身影,席若兰边闪躲边欣赏着陈秋水的掌法。
陈秋水见席若兰只是躲却不还手,原本用了不到三成功力的他,为逼她出招难得认真起来。
觉察出陈秋水的招式与先前有了较大的不同,席若兰也不再见招拆招,而是主动以剑气攻向陈秋水。
一时间两个人在密林里打得难舍难分。
席若兰的剑气虽处处压陈秋水一截,但比斗有时候更看重经验与战术。
这些年席若兰一直过着采菊东篱下的悠然生活,不像陈秋水从未离开过江湖的纷争。
所以席若兰没能像解决洪灵珠那样的虾兵蟹将立刻解决掉陈秋水。
不愧是青波门的门主,果然不容小觑。
好久没与陈秋水这样的高手过招,席若兰除了略感棘手外,心情竟有些愉快。
犹如酒逢敌手一般,她只想和他痛饮。
从林间移向溪边,从地上跳至半空,飞溅的水花沾湿了发丝也无人在意。
剑气与掌风交缠又分离,突围又裹挟。
当席若兰从激战中回过神时,她已经将陈秋水压在瀑布上方的岩石上,双手扣住了他的咽喉。
从未被人以一己之力压制于此的陈秋水,冷中带怒地盯住上方的席若兰,一个猝不及防的翻身,他猛地抱着她的腰,将她推向水声大作的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