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昏沉中,陈秋水似乎看见了席若兰。
不,一定是他的幻觉,席若兰不可能出现在他的面前,更不可能主动触碰他的胸膛。
可他为什么会梦见她,梦见这个总是惹怒他的女人……
其实这并非陈秋水的梦,此刻扶着他的人的的确确是席若兰,她从杜鹃那里接过陈秋水将他扶上床榻。
半个时辰前,当杜鹃趁着夜色敲开秦府的大门,听着敲门声过来的席若兰十分惊讶。
不过看到随后过来的秦玉一脸淡定,席若兰立即明白他又瞒了她一件事。
来不及责问秦玉,“死而复生”的杜鹃就“扑通”一声跪在秦府的大门前,央求秦玉救救马车上的陈秋水。
陈秋水?他怎么了?席若兰疑惑地望向杜鹃身后停着的马车。
秦玉跟着看了一眼马车,接着将视线转回到杜鹃的身上,至始至终他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少主……”杜鹃低垂眉目,不敢迎接秦玉的目光。她深知擅自现身违背了少主的命令,可现下她只能求助于他。
秦玉弯腰扶起跪在地上的杜鹃,淡淡地说:“先进来吧。”
听到秦玉的答复,杜鹃喜出望外地抬头望向自家少主,像怕他反悔似的,她急急忙忙地起身往马车走去。
原本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席若兰也跟着杜鹃走向马车。她看着杜鹃掀开车帘,扶出车里昏迷的陈秋水。
“我来帮你。”
她伸出手,替杜鹃扶住陈秋水。
“谢谢姑娘。”杜鹃感激地朝席若兰道谢。
“不必客气,你没事就好。”席若兰说着架起陈秋水的胳膊走进秦府的大门,在经过秦玉身边时,她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不再看他地继续往里走。
秦玉微微出神地望着席若兰远去的背影,直到杜鹃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
“请少主责罚奴婢。”
“算了。”秦玉摆摆手,“现在罚你有什么用,你先回屋休息吧。”
“可陈秋水他……”杜鹃欲言又止,她心里仍然放不下陈秋水。
“有若兰姐照看,他不会出事的。”提及席若兰秦玉就想到方才她说的话,看来她还是很介意自己的欺瞒,回头他得好好向她“负荆请罪”才行。
秦府的客房,席若兰扶着陈秋水在软榻上躺下。
指尖摸了摸他的脉搏,她难掩惊讶地睁大眸子,陈秋水居然内力全失,他的武功教人废了?
谁这么厉害能废他的武功?席若兰疑惑地想,陈秋水的武功放眼整个江湖都算数一数二,能废他武功的人,修为恐怕不在她之下。
难道是席若离?
不可能。她自己就否定了这一猜测。且不说席若离人在大漠,倘若他俩真遇见,席若离应该也只会杀他,没必要废他武功。
但如果不是席若离,那是谁做的呢?席若兰百思不得人选。
唉,想不到就不想了。她轻叹一声,决定先为他运气疗伤。然而她刚伸手碰到他的胸口,就被他猛地抓住手腕。
她本想立刻抽回手,可一对上陈秋水既复杂又隐含着痛楚的双眸,她竟有些于心不忍。
陈秋水,如此高傲的一个男人,如今却功力尽失,他一定比谁都痛苦。
纵使她与他不和,她也能理解他的感受,因此,她放柔语气道:“已经没事了,在这里你很安全,我马上替你疗伤。”
这是她第二次救他,第一次那回在山洞里,她为他解虫毒。她总是不计前嫌地帮助他。但她的怜悯令他觉得自己很不堪。思及此,陈秋水握紧了席若兰的皓腕,他不想要她的施舍,唯独她的施舍叫他倍感屈辱。
“陈秋水?”
他什么情况?席若兰发现陈秋水不止没松手反而将她的手腕扣得更紧。这家伙不会又迷迷糊糊地将她错认成杜鹃了吧?
席若兰还未开口声明自己不是杜鹃,陈秋水就抢先一步说话了。
“席若兰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不是同情你。”见陈秋水这么不配合,席若兰一个使力挣脱开他的大掌并反扣住,“刚刚杜鹃苦苦央求我们收留你,我只不过不想见她伤心。”
“不用她假惺惺。”陈秋水冷淡的轻嘲,惹来席若兰的皱眉。
“她好歹是你的意中人,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谁说她是我的意中人了?”他矢口否认。
“那你意中人是谁?”她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