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离不擅斗武,看他二人招数快又多,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也看不出孰强孰弱,只感觉寒星认真了,步步凶险,似要见血。
他还是第一次看贺必清打架,没想到仙帝平时看上去斯文,动起手来也不遑多让,他以前没见过有人在寒星手下讨到好呢。
不周山的草木精们看到他们上神和别人打了起来,又急又跳的,有几株年幼的菟丝子还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弄得阮离哭笑不得,上前安慰:“这个……打架嘛,强身健体而已!”
小精怪们抽噎着问:“不是成亲吗,好好的怎么不成了?”
阮离:“呃……你们上神想通了,做夫妻不如做兄弟!”
菟丝子傻傻地:“……啊?”
阮离肯定:“嗯!”
结果身后,寒星被贺必清一拳击碎了冰刃,莲火砸中他,整个人倒飞出去。
精怪们刚被安抚好,见状又大哭了起来。
阮离瞠目结舌地看着贺必清干脆利落地乘胜追击,莲火似喷泉在寒星周身炸开,将他团团包围,一阵光影交加后,寒星铺开的冰霜被击成碎片落地融化,他本人也栽倒下去。
贺必清理了理衣袍,朝阮离走过来。
草木精们吓得乌泱泱跑开了,有一只还拽着阮离的衣摆叫他也快走,阮离拨开它的枝桠:“没事。”
它在原地纠结再三,终于觉得保命为上,自己溜了。
阮离回过头,贺必清正看着他。
阮离不免笑道:“没想到君上身手了得,只是刚才是我听错了吗,您为何同我道歉呢?”
贺必清道:“私斗不太好……”
阮离扑哧笑出来:“怎么不好?别说又是自我约束。”
“嗯。”
阮离咋舌半晌,笑道:“那也不必和我道歉吧?该我道谢才是,君上来得真及时,我以为你不帮我了。”
“那怎么会?”贺必清打架时都不紧不慢的,现在居然着急了,“你捏碎了仙符,我立刻便赶来不周山,昨日就到了。见他布置周密,不明状况,怕他伤了你,才忍到今天出手,抱歉。”
原来是这样。阮离胸中仅剩的一点点失落烟消云散,这时他定睛一看,才注意到贺必清因为打斗,脸上沾染了些尘土,下巴还有些刮伤,衣裳好几处也都被寒星的冰棱划破。
阮离再次忍俊不禁,抬手替他擦拭脸上的污迹。
贺必清怔怔看着他,像是走了神。
有好几次,他看着他,都是这种表情。阮离难免疑惑:“君上在看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看身上,发现自己还穿着嫁衣,红若晚霞的华服衬得人美如桃花,无风自动的衣摆更添仙气。
阮离生出了逗弄的心思,顺势转了一圈,张开手臂,问:“难道是看我好看?”
话音刚落,湖面上空腾起了新的礼花,锦鲤们顶着彩烛浮出水面,空中飞来几只青鸟,应还不明状况,以为婚礼在继续,于是将织女织就的霓与虹挂在天上,鸣叫出悦耳的歌声,与池子里的美景相得益彰。
这次是天庭的礼仪。
贺必清低沉的嗓音从耳边传来:“好看。”
阮离望着这景象点点头,也如痴如醉地:“是啊,真好看。”
贺必清张了张口,最后摇头笑笑,什么也没说。
“情场老手”看了一会儿又按捺不住了,指着周围道:“浪费,真是浪费,不成亲可惜了。唉,谁让君上不娶我呢,嫁衣也是白穿。”
阮离边说边幽怨地瞟过去,他也不是真的埋怨,就是企图从贺必清口中试探出凛乐仙君的消息,可贺必清闻言背脊一僵,眼神一下子飘忽不定起来。
阮离不由感慨,可真是纯情小仙男。
要是渡劫业务上的客户都是仙帝这样的,他的神仙生涯该有多顺。
两人安静的并肩站了一会儿,阮离忽然想起寒星还晕在那边呢,便指了指,问贺必清:“上神他怎么样?”
贺必清道:“没事,只是昏过去。”
阮离立即从袖子里摸出一枚化劫珠:“还好我早有打算,提前把他的珠子带在身上。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趁现在,退了这笔桃花债。”
贺必清颔首表示赞同:“那再好不过。”
灵湖底下,可怜的鲤鱼精还不知道上面发生何事,仍在卖力地吐泡泡,让湖面看起来好看。
阮离边朝寒星那边走去,边对贺必清感慨:“唉,要说上神的劫世,实在也费了几番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