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月二十九号晚十一点,在xy路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遭到鸟兽啄食破坏,已经无法辨别其貌,根据警方排查,死者是前段时间失踪的c国配音工作者二太,真名徐某某。遗体已经交由家属,死因为意外。”男人在他床边念着报纸。
屋子里开了一盏光线很暗的灯,徐引默的眼睛暂时无法接受光线,不得不闭着。
听到自己死亡的消息,徐引默的回应是不明所以的笑。
“你已经死去了,你没有任何身份了。”男人总结说。
“我活着,我活在这里,只要我走出去,你的谎言就全部戳穿了,混账。”徐引默说。
男人耸了耸肩,一副由你怎么说的表情:“你永远也无法离开。”
“相信我,安排你死掉是最好的结局。不然如果隔三岔五给你的母亲邮寄一截手指,她会比现在要痛苦一万倍的。”男人认真地说。
徐引默只是笑,歪着身子靠在墙上,失常地呵出几声不连贯的笑音。
“这么陪你聊过天后,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吧?”男人问。
那双黑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徐引默,似乎在刻意提醒,
徐引默静了下来,屋子重新陷入寂静,是他最害怕的那种死寂。
尤其是在有过外来刺激过后,重新又陷入静止的那种落差,让他感到心慌,胸膛里咚咚跳。
“那么,我先走了,如果害怕的话,就尽情哭泣吧。”男人站了起来,扣起了西装外套的扣子。
徐引默直勾勾地盯着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不要走。
不要走,不要把他留在黑暗里,不要让他在静止当中度日如年。
但是他面对的是罪魁祸首,一个疯了的变态,他怎么能让这么一个危险的人和他待在一起。
不能,不行。
男人走了。
灯被关上了,黑暗重新笼罩住他。
想些什么吧。
他曾经有过一个很酷的公交车模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妈妈拿去送给了亲戚家的小孩,徐引默问起的时候,妈妈说你都这么大了还要玩玩具吗?徐引默就不好意思追究了。
他小的时候没有朋友,妈妈担心他出危险,总是将他关在家里,他和公仔一起玩老师上课的游戏,妈妈会偷偷混进公仔堆里听。
他小学的时候跟同学说,我会催眠。然后将一个链子悬在同学面前摆了半分钟,同学配合地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被徐引默叫醒之后,同学说:“我真的被催眠到了!我看到了你说的山和海。”
同学的反应太真实,让徐引默都信了,连连问了好几次真的假的,同学斩钉截铁地说真的。
总觉得被反套路了,最后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徐引默的回忆很少,他的过去很平淡,几乎都是很普通的小事。
比如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小时候的某个冬天,他站在太阳底下,暖洋洋的阳光晒得他很舒服。
这些碎片化的回忆被他一一回忆,等到记忆全部被翻来覆去的倾倒,再也没有可以回忆的东西了,徐引默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躺在黑暗里,眼前是漆黑的,耳边是寂静的,脑子里是空白的。
想点什么吧,想点什么吧,想想看过的电视剧吧。
电视剧……
徐引默脑袋里依旧是空的,好像一台死机的电脑,已经无法响应了。
他什么也无法想,无法做,就这么时不时眨一下眼,眼睛盯着没有焦点的虚空。
就这么熬着,感觉过了好久好久。
久到如果他刚才记得有数羊,现在应该有一万只羊跳过了栅栏。
他来到了一家工厂,这个工厂好大,在车间里完全感受不到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流水线上坐满了人,非常机械的工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