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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旧闻(1 / 2)


凤鸣殿内,晨星与苏樾相对而坐,静静地用着晚饭,两个人皆一言不发,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苏樾在凌霄派修行多年,食不言寝不语已是再寻常不过的习惯,此刻亦不会感到尴尬沉闷,倒是晨星一直觉得十分不自在。正好见对方一直只搛着面前的几盘素菜吃,于是将一碟红焖肘子向他那里推了推:“我记得,你小时候很爱吃这肘子。”

苏樾看着那盘肘子,顿了顿道:“为能清心静气潜心修行,我已鲜少食荤腥之物,更许多年未吃过肘子了。”

晨星的手僵在那里,片刻后收回,淡淡地道:“你倒是虔心得很。”

二人再无他话,直到用完晚饭漱了口喝了茶,晨星将那本古籍摊开放在桌上,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书上所说,依你看来有几分是真?”

“这书上所述皆是百年前的事,距今倒也不算太远,亦与本派历史有所关联,”苏樾细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且此书由本派数代长老连续著成,想来就算有所疏漏之处,也有个七八成真吧。”

“可这上头写的事,着实太过玄妙了……”晨星叹道,“什么妖术、仙人,竟都真的存在么?”

“自然是真的,凌霄君已有数百年的修为在身,至今安在凌霄派中,便是最好的证明。”苏樾微微一笑,“只是阿姐从未见过,有所疑虑也是寻常,况且这些玄妙事物,都终究会随时间远去消逝,成为书上的文字,口中的传说。”

“既如此,青珢,去瞧瞧殊儿和衍儿用过晚饭没,若用过了,便将她们叫过来吧。”晨星转头吩咐了一声,向苏樾解释:“若不是什么机密的事,便唤她们两个也来听听,正好也回忆下那晚的事,看看究竟和这书上所写对不对得上。”

江灵殊正和灵衍一起挨着看新的话本子,见青珢来传唤,想到那夜灵衍被训斥的事,心里一沉,唯恐是她们俩一起做了什么错事引得师父不满,再一看身边的灵衍已是脸色发白,忙握了握她的手,微微低下头在她耳畔道:“别怕,有我在呢。”

直至二人来到凤鸣殿内,见那日自称“慧剑长老”的男子也在,且与晨星一同瞧着一本古籍交谈不绝,便知应有他事,遂安下心来。

“来了?快坐下,”晨星见她二人进门,随手向一旁的两张椅子一指,自去向一张长榻上半倚着歇息,又对苏樾道:“阿樾,你将这上头所述从头到尾与她们说一遍吧。”

江灵殊和灵衍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不知好端端的为何晨星要叫她们来听什么故事,但也只得一言不发安稳坐着,静候下文。

苏樾向她二人点点头,修长的指尖翻开那本古籍,声音清越悠长,且将古籍所记载的物事讲得通俗易懂,如同话本子上的故事一般生动有趣,很快便令人沉浸其中。

“仙山有仙人之后,逐衍出十二个家族,谓之‘仙山十二门’,其中人多就近拜在凌霄派门下。那时,凌霄派的繁盛昌荣可谓空前绝世。然天地万物,皆由阴阳二字起相生相息,既有仙人之后,便亦有妖族之后。遥远西南之地,有林异木丛生、奇花遍地,郁郁葱葱,浩瀚如海。妖与人之血脉交融于此,遂成一族,名曰‘魔繇’,善幻术蛊术,并能以神志宿入其他动物乃至人的心神中操控其身。族中为保血脉精纯,一直保持着血亲间相互通婚的习惯,后来人丁逐渐兴旺,便以族立派,广收凡人弟子,命他们为奴为婢,奉教中有妖族血脉者为主。

那时凌霄派风头正盛,弟子遍布天下,又有以凌霄君为首的‘四仙君’坐阵,自不能看着此等邪魔歪道日渐壮大,于是便派出门中长老与精英弟子前去围剿,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魔繇族的族长漓常亦于此战中战死。自此,这一族四分五裂,并愈发隐匿难寻,其中更有一旁支为求自保,趁夜悄悄北上,从此再无消息。然这等血海深仇,他们自不会忘,销声匿迹一时,不过也只是为了存留实力,日后重振旗鼓罢了。

果然,数年之后,时逢凌霄君闭关,魔繇族的新族长携精锐于一天深夜攻上仙山,所至之处一片血海,仙山十二门最先惨遭清剿。待凌霄派反应过来调令一众长老和弟子抵挡,也已然迟了。

那一战直打到第二日午时,终以凌霄派获胜为结束,然门中四仙君有三位殒命于此战中,十二门的后人亦全部战死,可说是元气大伤。自此,凌霄派逐渐沉寂,至今亦无法恢复当年盛景。

不过,如此惨痛的代价,倒是换来了魔繇族全灭的结果。后来虽有他们的凡人仆从重又在旧址建派立教,可毕竟无妖族血脉,强行以魔繇族传下的术法与器物修炼,甚至以人体炼药或为修炼容器,逆天而行做尽恶事,最终多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甚至近似阴阳同体之身……”

“这说的不就和那晚袭击我们的人一样么?!”江灵殊和灵衍听到这里,顿时想到了一块儿去。

苏樾与晨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果然,你们也觉得是。”

晨星忧虑地叹了口气道:“若真是如此,那些人竟敢将人派到凌霄派这里来,想来也是有了些实力的,要么是挑衅,要么便是根本不惧。”

苏樾微微一笑:“阿姐放心,凌霄派虽不如百年前,可他们毕竟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纵然苦修邪术亦不足为惧。且他们既然这么着急寻找合适的人体,甚至不惜为此露了行藏,说不定门中早已不知凋零成了何种模样,毕竟他们那般修炼,于自身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必定是折寿短命,难成气候。”

“若真如你这般所说那便再好不过了,”晨星从榻上起身缓缓踱步道,“对了,这魔繇族北上的那一旁支,后来可有消息?”

苏樾想了一想道:“倒是再也没有,想来路途艰难,其间离散不知多少。到了新的住地后又与当地人通婚交融,妖的血脉之力逐渐淡去,便也与常人无异了。那一旁支再未掀起过什么风波,凌霄派又忙着自整恢复元气,自是无心再着人去查探。”

“那你可知道,那人为何独看上了衍儿?”晨星又问。

苏樾望向灵衍,将其打量一番,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道:“我既不是他们的人,自然也无从知道。其实说到底,这书中所述已简化隐藏了太多事,可经历过当年之事如今又还在的也只剩下凌霄君一人。只是他一直以此为心中隐痛,从不愿对人提起,门中弟子亦不敢私下讨论寻根究底,若要解了这种种疑惑,怕也只能去向凌霄君本人问询了。”

“那怎么办,我连见都不曾见过他。”晨星撇了撇嘴道,“更何况这等高人,想来也不会为了这等小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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