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在地上的公事包被拾起,犹他颂香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拉她的手,这事如果发生在几分钟前,苏深雪是不会乐意让他拉她手的。
可这会,她心里乐意得很。
老师,比起从前,犹他家长子没那么迟钝了,只几眼,他就看出她这几天瘦了不少。
苏深雪也不晓得自己这几天为什么会瘦得这么快,是和她最近几天对食物失去欲望有关吗?以前,她多多少少能感觉到食物的香气,但这几天,食物咀在口中一点味道也没有,一度她以为是失去味觉,偷尝了一点辣椒,辣得舌头都发麻了。
思来想去,她这几天快速消瘦也许如那些心理学家所说:和出访目的国有关。
是挪威海带走了妈妈。
犹他颂香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怕他解雇她形象教练,减肥教练,苏深雪费了一番解释。
他认真听她解释,把她拥入怀里的行为像极一名心疼妻子的丈夫,说要是害怕去挪威的话,就推掉。
摇头。
就像他说的,她是女王。
信守承诺是女王守则之一。
但犹他家长子的好丈夫形象维持不到半个小时就原形毕露。
她洗澡时,犹他颂香打着“作为一名首相有必要对女王的健康状态表达关怀”的名义堂而皇之和她共用一间淋浴室,他说“我得检查深雪宝贝瘦的是哪些地方。”这次是以丈夫之名细细检查,大呼“还好,还好,不该瘦的地方没变瘦。”退至角落,她问他这几天晚上怎么不给她打电话,他没回答,而是反问她等他的电话吗?语气和眼睛落位一样坏,“我才没有。”“真没有。”“真的没有?!”“混蛋,都说没有了。”“真没有?”接下她就再也没能集中精神了,累极,当他把她从淋浴室抱出时,苏深雪才迷迷糊糊想,犹他颂香还没回答她这几天为什么没给她打电话的问题。
其实,这几天他不给她打电话的原因也不难猜。
就像他总是强调的那样:犹他颂香不是犹他颂轻。
苏深雪也坚信,犹他颂香是她爱的犹他家长子,而不是那个妻子死于浴缸时,在和妻子最疼爱侄女翻云覆雨的犹他颂轻。
显然,犹他颂香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他不想回答那她就不问。
奇怪地是,次日早上,吃着犹他颂香做的早餐,苏深雪觉得食物的味道又回来了。
早餐是在犹他颂香房间阳台吃的,这要搁在以前是想都不能想的事情。
但今早,她稍微一撒娇,他就答应了她,还给她做早餐陪她吃早餐。
让她在房间吃早餐陪她吃早餐建立在这人有洁癖和工作狂上。
这个周一,戈兰政党选举将拉开帷幕,犹他颂香今年要面对地是海瑟家族二当家。
半年前,海瑟大当家正式辞去自由党党首一职,由海瑟二当家接替。
人们总是贪新鲜,人们对新鲜事物总是持极高热情和包容,尤其是政场,过去半年,海瑟家族二当家的口碑节节攀升,“儒雅”是自由党新党首的标签,除此之外,成熟老练、知识渊博、谦虚随和此类特征也出现在大多数接受名义调查的选民口中。
“海瑟先生在联合国从事多年调解工作,他可以凭借经验让戈兰各个阶层和睦相处,给你们一个更稳定更加和谐的戈兰。”这是自由党选举口号。
伴随海瑟二当家的好口碑,时事评论家们也见风使舵,若干门户网站也展开模拟投票,如明天为投票日的话,两个政党的得票数五五开。
还有三天,两个政党党首就要展开第一轮电视辩论,这场电视辩论两党党首表现至关重要。
犹他颂香就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陪她吃的早餐,这是一个好胜的男人。
但今早,这个好胜的男人却一反常态,不看表,不开手机,把公务电脑丟在一边陪她吃早餐。
当然,她是不会问他的,这和“这几天晚上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此类问题意义差不多。
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她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胡思乱想上,更有,拜她丈夫所赐,食物的香气回来了。
吐司烤火候刚刚好,三种水果混合果汁新鲜程度百分百,从阳台望出去风光美如画,坐在她面前的男人被誉为一座流动的绝美之城。
没什么比这一刻更好的了。
所以,老师——
餐纸还搁在膝盖上,手里还拿着刀叉,舌尖还残留着胡萝卜、鲜橙、蓝莓三种水果混合味,倾身,唇落在他唇上,轻轻一碰。
“颂香,我爱你。”
不要对我愧疚,我不需要愧疚。
请看看我,请注意我。
这是苏深雪在以她的方式引起你的注意。
如果可以,请注意我。
颂香,你注意到我了吗?我近在眼前。
坐回座位上,冲他微笑,笑得可是得意洋洋。
而他,眉头轻敛。
老师,我的男人就是这么不解风情的。
不仅不解风情,还郎心似铁。
听听,他都说了什么:“苏深雪,你说肉麻话说上瘾了。”
还好,不是“苏深雪,你吃错药了。”
耸肩,挑眉:“首相先生,我得老实告诉你一件事情,今天早上我没刷牙,牙刷不小心掉到垃圾桶去,我懒得去拿新的。”
“苏深雪!”眉头敛得更紧。
手肘撑在桌面上,脸上搁着“亲都已经亲了”,好脾气瞅着他,等着他发作。
没发作,不过倒水姿势可以窥探出犹他家长子烦躁的心态。
苏深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开口:“颂香,我爱你。”
这句“颂香,我爱你”让正在倒水的手停滞片刻。
等他倒完水,咯咯笑。
犹他颂香的眉头皱得更紧。
她一副得逞模样,笑得别提多得意了,一边笑一边说:“首相先生,你以后要是惹怒首相夫人的话,首相夫人会在你耳边唠叨一百次‘颂香,我爱你。’”
身体朝犹他颂香靠近几分。
“我也觉得‘颂香,我爱你’很肉麻,但……”抑制不住笑,笑得眼睛和鼻子都要扭到一起,“但!这是戈兰小年轻的阿喀琉斯之踵,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
颂香,现在心里有没有轻松一点。
显然,是有的。
“阿喀琉斯之踵?!”犹他颂香表情乃至语气无不在传达不满,“苏深雪,你还可以更幼稚,如果你继续幼稚下去的话,说不定可以开创先河,某国女王因表现得太过于幼稚导致丢了皇冠。”
他可以说他的;她也可以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