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万丈星辉,苏深雪站在长椅椅背沿上,犹他颂香站于距离她一步半左右。
那阵夜风吹过,她和他说:
“颂香,我们离婚吧。”
无痛哭流涕,无捶胸顿足,无指责谩骂,那句“颂香,我们离婚吧。”轻得如流云飘过,如街头巷角一声不经意的问候。
低头看他。
他一动也不动。
目光落在远远远的黑夜边际。
“颂香,我们离婚吧。”
片刻,他淡淡应答出一声“嗯。”
嗯?这一声嗯苏深雪怎么想都不是一种应承态度。
细细想,它更像是一个单纯的发音,充满敷衍,如长辈为了应付无理取闹的孩子“嘘,别闹。”
“颂香……”
“女王陛下。”他朝她伸出手,“可以下来吗?”
避开他的手,苏深雪下了长椅。
鞋穿回她脚上。
她和他又在花园兜起了圈,像闲暇的漫步时间。
似乎,长椅上的一幕未曾发生一般。
苏深雪怎么也没想到犹他颂香反应会如此的平淡,以她对犹他家长子的了解,没大发雷霆也会把她轰出何塞路一号,勒令她在何塞宫反思。
是没听清楚吗?
停在那盏庭院灯下,一字一句:“颂香,我们离婚吧。”
这次,应该可以听清楚了吧?
然,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平静无波。
呼出一口气。
对上犹他颂香的眼睛:“我要和你离婚,苏深雪要和犹他颂香离婚。”
她的声音分贝引发了他的不满,敛眉,举手,往她头顶上重重一敲:
“苏深雪,这么一经对比,‘颂香,我爱你’比起‘颂香,我们离婚吧’稍微可爱一点。”
这么说来,犹他颂香一开始就听清她说的话了。
清了清嗓音,说:“我知道,我们和普通夫妻不一样,所以,我采纳了律师的建议。”
“这么说,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接触了律师,让你的律师对我们的婚姻进行评估?”犹他颂香做出抚额状。
苏深雪抿着嘴。
“苏深雪!”
因他的那声叱喝,手还是不由自主抖了抖。
周遭充斥着火.药味。
安静等待着。
那声叹息落下。
犹他颂香捧着她的脸细细瞅,从眉到目,从目到眉,直把她瞅得垂下眼帘。
“果然,犹他颂香最近真的被苏深雪迷住了。”语气带着满满无奈,“苏深雪瞒着犹他颂香接触了律师,让律师对她的婚姻进行评估,然后说出了‘颂香,我们离婚吧’这样的鬼话,而犹他颂香居然不生气,不生气甚至于觉得苏深雪在说话间,绿色小耳环晃来晃去的样子十分可爱,这像话吗?”自问自答,“不像话吧,太不像话了。”
他迫使她的脸对上他的脸,哑声问到:
“苏深雪,你看我现在像是要发脾气吗?”
别开眼。
“你也觉得不像吧?”这语气是恼怒的,“所以……不发脾气很大原因是,犹他颂香真的给苏深雪迷住了,而且,应该不止一丁点被迷住。”
把她牢牢环进怀里。
“这可怎么办?按照这个趋势,以后很多很多事情犹他家长子都会听从苏家长女的。”
眼眶发酸。
为了这一刻,她准备了一整天,文件看了又看,读了又读。
闭上眼睛,循着整理好的思路:“离婚的事情,我们暂时不公开,律师说我们可以采用切香肠式战略,一点点切割消耗,未来一年或者是两年,我们逐渐减少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次数,慢慢的,人们就会觉得不对劲,在人们觉得不对劲之余,不时有女王首相各自的友人放出女王首相因工作忙感情变淡的传闻,让人们有了女王首相的感情变淡的意识,当这种意识随着时间推移形成共识时,到时,我们再宣布离婚的消息,让民众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顺其自然接受。”
想了想,补充一句。
“别担心,我不会在大选之前签字。”
“听起来,深雪宝贝似乎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他问。
沉默。
“真准备好了?”
“嗯。”低低应答一声。
从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声,眨眼间,轻笑声变成特属于犹他颂香式的坏脾性。
“让切香肠战略下十八层地狱去吧!”领带往地上一扔。
犹他颂香强行拉着她往电梯方向拉。
拼命挣扎,她知道他要干什么,几个回合后,他干脆一把抱起她,挣扎中鞋子掉落,盘起的头发散落,一半遮住她的脸一半在半空中。
大叫声引来若干工作人员,犹他颂香冲着那些人大喊:滚!
进入电梯。
电梯上上下下起码有五次,在这五次上上下下中,她的外套在他破坏下纽扣掉落在地上,他把她压在电梯墙上把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就差最后一步,他说着蛮横的话“深雪宝贝,信不信,待会我就会让你乖乖说出,你说的都是鬼话废话。”“告诉我,嗯,想在这里承认还是在别的地方承认?嗯?”眼看,历史即将再一次上扬,放弃了抵抗,任由他,闭上眼睛,说“也许吧,也许很快我就会和你承认说的是鬼话,甚至于说你所有想听的话,但结束呢,结束之后,你还要用什么办法让我继续那些话?”回应她地是布料纤维被撕坏的声响,犹他家长子的破坏力前所未有,任由他,继续说:“你总是这样,让我在一次次失望中走向绝望。”
安静了。
电梯在缓缓下坠。
她头发散落衣不遮体;他脸色苍白,目光牢牢胶在她脸上,似乎想通过一双眼睛抵达到她心底:苏家长女意为为何?
苏深雪和犹他颂香提离婚。
那太荒唐了。
迎着那束视线。
颂香,我真没骗你,也不是在和你采用什么战术,更不是报复你的行为。
颂香,这一次,苏深雪是真想离开你了。
你问我为什么?
我想了又想,答案就只有一个。
从此以后,我再也说不出“颂香,我爱你”了。
你可能不知道,那句“颂香,我爱你”对于苏深雪而言,等同奇迹。
逐渐,眼眶泛起淡淡浮光。
电梯门打开到一半又关上。
关上,又开始往上升。
捡起地上的外套,把外套披回她身上,给她整理头发的手笨拙得很,想把它还原到原来的样子,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还原。
她和他说不用管,他说不行。
好不容易,他总算用发夹把她的头发固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