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库里,冰鲜龙尾巴泛着一层寒光。
工作人员心中冒出四个大字——他(我)不(完)知(蛋)道(了)!
全世界都知道挑战赛的规则,偏偏只有这位当事人不知道,为什么?肯定是因为老大故意瞒着他啊!
啊啊啊啊啊啊——我怎么就那么多嘴!
完蛋了完蛋了,这次真是要变成漂流瓶了QAQ……
林牧:“没听懂,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激灵一下,挠了挠额头,擦掉几乎掉下来的大汗珠子,把心一横,觉得自己还可以挣扎自救一下!
他浮夸地“哦”了一声,“等我确认一下,可能是弄错了,您稍等啊,稍等。”
接着,他现场表演了一个电话遁,左手半捂着耳朵,假装在用内置通讯器进行通话,“您好您好,对,我想确认一下,对对,哦……”
说着,他看向林牧,小声反馈一句:“不好意思啊,就当我前面什么都没说过。”然后继续通讯,“好的好的,明白了,这边正在接待通关挑战者,奖品还没发,要等经理亲自过来,嗯,好,我这就跟他联系……”
工作人员一场即兴表演,紧张得差点儿原地爆炸,就怕这位小少爷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结果演了半天,到谢幕了才发现,人家观众根本就没看他??
是的,林牧对不知道什么鬼的1v1毫无兴趣,他在认真研究那条龙王尾巴。
工作人员紧张地盯着林牧,迫切想得到一点反馈。
他刚刚到底演得行不行啊?这位小少爷到底信了没有??
毕竟是老大的儿子,自己这种不纯熟的演技有可能混过去吗???
他寄己都不相信他寄己啊!
林牧再次感觉到了那种火烧火燎的视线,转头就看到工作人员一脸拧巴地望着自己,像个被人始乱终弃的大姑娘,一副欲言又止的可怜样儿。
林牧已经把之前的话题忘没影儿了,想着对方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特别善解人意地说:“我这儿已经挑好了,待会儿直接叫厨师过来处理就行,你要忙什么就去忙吧,用不着在这儿盯着。”
工作人员依然欲言又止,而且那个眼神简直太幽怨了,看得林牧心里直冒问号,什么意思这是?终于要告状了吗?说熊孩子调戏他,他一个良家直男不堪受辱,觉得日子没法儿过了?
林牧:“……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啊?谁?什么?”
“就是戴了黑面具的那个,刚单独找你说什么了?”
“什么?您为,为什么,会会会突然问到这个??”
“……”
这都紧张得结巴了,果然有问题啊。
“没事儿你就实话实说,他要真是欺负你了,我就去帮你揍他。”
工作人员使劲儿摆手,手速快得都快有重影了。
行吧,林牧想着,甭管真的假的,反正这人肯定是不打算说了,那就随他去吧。
他也摆摆手,依然善解人意地说:“行了,你可以走了。”
意思跟之前一样,你忙你就走,不用非得在这儿陪着,再说了,你不是挺怕熊孩子吗?刚好也能离他远点儿。
工作人员目光有些呆滞,张了张嘴,但没说话,像只面对大老虎的小兔子,直接放弃挣扎,躺平等死去了。
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和自己曾经的人生,他像个游魂儿一样飘出门口,飘到没人的小角落里呆了十几分钟,回过神来已经哭得眼睛都快肿了。
然后,他吸着鼻涕,给自己十年没联系过的老爹老妈发了信息,说他错了,真的错了。
他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不是天天跟着小痞子们到处鬼混,搞得自己被商学院开除了都不知悔改,还被小痞子撺掇着离家出走,结果一不小心成了荒原海盗……关键是连海盗也干不好,混到现在也只能干点儿后勤工作,名义上叫个主管,实际上是个菜鸡,谁也管不动,也就只能培训一下比自己更菜鸡的新人而已。
而且,现在连老老实实当个菜鸡也不行了。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如果人生再来一次,他真的只想对自己老爹说六个字——爸爸,我想学习。
后来,在他躺在床上安然等死的时候,收到了来自老父亲的回信:我跟你妈年纪大了,努力几年也没给你生个弟弟,现在后继无人,打算把家产全部捐给国家,就算你现在哭着回来认错也没用了,家里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片刻后又是一条信息,这次是来自老母亲的:别听你爸胡说,这老头子知道你还活着哭得眼都肿了,赶紧回家,妈现在就去买菜,给你烧个糖醋鱼吃。
……
另一边,林牧完全没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继承了老抠门儿的衣钵,“感化”了一个曾经的熊孩子,只是看着那口洗澡都嫌太大的汤锅,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就这样,冷水下锅,先用大火烧开,再转小火,慢慢儿把汤煮成奶白色。”
厨子端来一个大盆,“你看咱再加点儿什么香料?我感觉可以加点儿酸椒,或者千足虫粉也非常不错。”
“……”林牧,“谢谢,不用了,只要清汤。”
求求你们别搞黑暗料理。
旁边,凌成尧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什么人。
林牧:“之前那个工作人员?他有事儿,我叫他先去忙了。”
“不是。”凌成尧叹了口气,“你就没发现少了什么?”
“什么?”
凌成尧又叹了口气,配合现在的身形,透着一股子浓浓的少年老成。
两边大眼瞪小眼,互相审视了十几秒钟,林牧终于“啊”了一声,“对了,小胖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