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就跟得了考前综合征一样,睡得不太踏实。
躺在床上的前半小时,他每隔几分钟就要睁开眼睛眨巴几下,确定自己确实还在床上,反复几次之后,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儿神经质,但又忍不住折腾,甚至在好不容易睡着之后,连做梦都梦到自己还没睡着,还在反复睁眼确定周围环境。
这感觉就跟高中那会儿早上起床一样,听到闹铃在耳边炸锅,虽然困得整个脑子都是木的,但又不得不起,自己觉得自己已经醒了,并且十分坚强地起床洗漱穿衣服……结果等着衣服都穿好了,才发现自己居然还躺在床上没动。
之前的起床穿衣服都是梦出来的,还得在现实里重新起床煎熬一次。
林牧比较怕冷,平时屋里设定恒温26度,盖着一层薄被睡觉刚好,但这几天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他几次被裹成卷饼,都快热出心理阴影了,今天睡觉之前特意给苗圃小屋重新设定了温度,十二三度,必须盖着厚被子睡才足够暖和。
这温度相当于早春,被子对人体有着强大的封印力,非常适合赖床,如果要在这种温度下梦游,只是钻出被窝就需要很大毅力,能坚持梦游到门口更是需要超于常人的勇气。
更何况门上还有五道门锁呢,林牧虽然感情上不太放心,但理智上还是很淡定的,只等一觉醒来睁眼庆祝胜利就完事儿了。
……
凌成三点半,当意识逐渐从乱七八糟的梦里抽离出来,脑子逐渐从混沌转为清醒的时候,林牧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熟悉闷热。
再试试活动手脚,也又是那种被束缚的感觉。
不能够吧……
鬼压床鬼压床……肯定是鬼压床。
独立小屋,五道门锁,准备如此充分,怎么可能还会梦游出去?
飞龙骑脸怎么能输?
结果,随着睡意快速退去,眼睛适应昏暗光线,他又看到了那道很熟悉的人影,以及那双标志性的雾蓝色眼睛。
凌成尧面朝林牧侧躺,背靠墙壁,和他之间隔了半臂距离,目光平静清醒,看样子好像提前知道林牧会在这时间醒。
林牧生无可恋地低下头,看向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卷儿,接着转动视线,借着墙上夜灯和窗外“月光”,审视环境,判断出这里不是自己的苗圃小屋,而是凌成尧的书房卧室。
他仰头望向天花板,在心里哀嚎一声:这是为什么啊!
今天明明准备很齐全啊!而且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到底是怎么跑过来的!!
咆哮过后,他足足静了半分钟,才又看向凌成尧,面部肌肉拧巴着,虽然努力挤出微笑,却像是欠了百八十万之后遇到债主,绝望中透着谄媚,谄媚中透着无畏,隐隐闪耀出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坚强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