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白小云醒来。
她猛地想起季钦说吃完饭后,想在家里多待会儿。她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喝醉睡着,把他这个客人早忘在一边。
她忙起来,推门出去。
客厅里传来笑声,长辈们在打麻将,喻星垂也在,四个人刚好组一桌。
姥姥糊了,眉开眼笑道:“小喻,你是不是摸清姥姥的牌了,怎么我缺什么,你就递什么呀?”
喻星垂笑,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虎牙:“没有的,是姥姥手气好。”
施凤兰锤白树青,“你还是不是我老公,做你下家忒倒霉了,你打得什么臭牌。”
白树青,“别,不关我事。小喻,要不咱两换座位,让你婶也赢两把?”
喻星垂,“好的,伯伯。”
白小云微微动容。
她认识小喻时,他才十四岁。
他被人叫了十四年怪物。
因为长期没人关怀,受到敌视和欺凌,他对所有人一副戒心,只会用拳头说话。
他经常打架,身上到处是伤。
她每次找到他,他不是在污泥里,就是在墙角。
她慢慢接近他后,才知道他有多缺乏安全感。所以在她离开时,她留了封信给他,就是怕他受不了,做出什么没法挽回的事。
上辈子他像是被上帝诅咒的孩子。
幸好这辈子不会了。
他有父母,有事业,有关心他的经纪人,还有爱他的粉丝们。
可是,为什么还要记得上辈子的事?
那样丑陋阴暗的过去,不该属于他。
“小云,醒了?”
施凤兰忽然道。
白小云回神,“哦,醒了。”
她走过去,接了杯水,没看到季钦,以为他回去了,便随口问道,“季先生什么时候走的?”
施凤兰道:“没走呢,他有点醉,去小喻房里休息了。”
白小云愣了愣,随即看了看时间,端起水,“我过去看看他醒了没。”
姥姥也看了看天色,忙说:“不早了,那咱们这局下来不玩了,我早点做晚饭去。”
喻星垂余光看着白小云离开,他手指捏着麻将,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了白。
姐姐为什么要关心那个人?
那个人有什么好!
明明他才应该是和她最亲近的人!
为什么她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越想越气,同时心里充满对自己深深的厌弃感,连笑容都维持不下去了。
*
“季钦?”
白小云轻轻敲响门,喊了两声后,她推门而入。
季钦在床上睡着。
他好像很累,眼窝微陷,呼吸沉缓。
白小云放下水杯,找了一床薄毯,轻轻盖上,猛地手腕被人钳住,一抬头,是季钦醒了。
季钦眼中泛着血丝,看清人后,放下戒备,松开了她,轻声说:“小云。”
他嗓音有些哑,莫名的,含着一丝依赖。
白小云微微怔忪,反应过来后,把毯子一直拉到他胸口。
她说:“对不起吵到你了,你再睡会儿,晚上住这儿也没关系。”
季钦已经清醒了。
他沉沉的睡了一觉,前所未有的踏实,醒来后没有疲倦感,反而浑身通爽。
他自律惯了,醒来就绝对没有再睡下的习惯。
他坐了起来,“给我倒的水吗?”
白小云原本要出去,见他起来,她停下脚步,“恩,你真的不睡了?你看起来很累。”
季钦放下水杯,转过头,“你在关心我吗?”
白小云下意识反问,“你不关心自己吗?”
季钦失笑,唇边露出些无奈,他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看了腕表,“不早了,我得走了。”
白小云,“那我送你。”
跟长辈们打过招呼,她送他到了小区门口。
季钦说:“你回去,晚上天凉,小心感冒。”
白小云:“那你慢走。”
她刚转身,手腕又被他握住。
白小云,“??”
季钦很快松开她,“有件事我想提醒你。”
“关于喻星垂。”
白小云眼皮跳了几下,声音有些发紧:“他怎么了?”
季钦听出一些紧张,他心里疑惑丛生,但不好多问,只说:“他毕竟是当红偶像,一举一动都是娱乐新闻,他住在你家里,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