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大少爷觉得自己再不能忍了,他劈手从家丁手里抢过棍子,劈头盖脸的就朝对面抡了过去。
符大少爷的动作发生的太突然,众人都呆立在原地,一时忘了反应。等打得离他最近的那几个婆子哀叫连连,众人才如突然被按了开关键般活了起来。
于是拉架的拉架,反击的反击,丫鬟大喊“符大太太晕过去啦”都没人理会,人群中符大少爷暴怒的吼叫,小厮们的呐喊声,丫鬟婆子的尖叫声,连成一片,众人都团在这一处,把路堵得水泄不通,直搅得如集市般的热闹。
趁着这混乱,隐在暗处的四个影子,迅速溜出了大门,沿着院墙一路小跑,不过一瞬功夫,便消失在院墙的尽头,看不见踪迹了。
月娘穗子同喜哥儿跟着前头那小丫鬟一顿好跑,待身后的吵闹声渐小到终于听不见了,小丫鬟才停了下来。几个人之前精神高度紧张,又加上跑了这么些路,如今一停下来,便觉得无论如何再也走不动了,只想就地躺下休息。
月娘小腿肚子都开始发颤打抖,背着个孩子跑了这么久,她真的觉得自己累得快不行了,她那副现在已好像千斤坠似的手脚就是不听使唤,心里仿佛有千百个声音在跟她说休息吧,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做的足够多了,快把他放下吧,但是她知道,如果此时真的把他放下来,一切便结束了。
因为自己鲁莽的决定,搭进喜哥儿和穗子不算,连母亲,连林家院子里的众多丫鬟仆妇们都被牵连进来,她觉得如今这事闹得太大了,已非自己能够收场,不觉暗暗后悔,自己根本没有像母亲说的那样,从回京路上牵连穗子的事件里吸取教训。鲁莽,急躁,冲动,没计划没本事却能惹事,也从不知道什么叫做量力而行,这就是自己。
可就算害怕了,就算认识到自己那么多的不足,还有此时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悔意,可这件事,还是必须做下去,若中途放弃,她对不起的,才不只是自己。
林月娘示意那带路的小丫鬟过来,帮自己调整一下背负的姿势,穗子挽着晕头晕脑的喜哥儿也凑过来帮忙托举分担重量,不过片刻歇脚后,众人便往马厩旁的小门赶去。
“小姐,夜里的看门人是我爹,您去了千万放心,委屈您和少爷在我妹妹那屋待一会儿,夫人说等这边事平了,再去接您。“
林月娘回忆起之前见过的老倌和瘌痢头小厮,心里有了点底,她认得眼前这小丫鬟,不是什么别人,正是当初把着门不让他和喜哥溜出去的那个。月娘点点头,不等她再说别的什么,便催促小丫鬟快走,等到了地方再说不迟。
如今时间已晚,早过了下钥时间,那通往外头的小门紧闭,门前除了个守看门的外,并没有其他旁的什么人。
小丫鬟见无人寻来,暗自松了口气,但她放下的心又马上提了起来。只见守门的竟还是白天的婆子,事情发生的突然,根本来不及上下打点,只能寄托三寸口舌,当场说动看门的婆子行行好给他们放行。
这婆子虽没见过多少世面,但也不敢擅自坏了规矩,在她这儿公事公办,下钥了后除了领了牌子的人,其他人通通不能放进放出,众人都没料到这看门婆子竟如此强硬。
小丫鬟家就在这外头不远,从这儿穿过是寻常之事,和这婆子一来二去的,也算混了个脸熟。但一没有牌子二没有主子放话,就凭小丫鬟的脸面,要这婆子一次放出去这么多人却是万万不能。
小丫鬟也明白这层厉害关系,这几个人中,全须全尾的就只有穗子姐姐和她自己,眼瞅着时间拖得越久,那危险就越增加一分,她们若是在这最后一道关卡前被符大爷的人截了,她真是要怄死自己。
“穗子姐姐,这下怎么办啊。。。”
穗子是月娘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平日里对下头小丫鬟们不摆什么架子,和气可亲,现如今这个临危受命的小丫鬟兜不住底了,自然要前去求她。
虽说穗子一贯忠心不二没的说,做事也勤勤恳恳从不偷懒,但要论机灵急智应变,确实就差了些。此刻她也抱着脑袋拿不出什么办法来。眼见自己徒然急的团团转,面对小丫鬟的求助却不能回应更是羞愧难当。
“主子,要不然咱们再翻墙过去吧?”